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宋凛生眉眼柔和、笑意温存,也不起这个头打破沉默,只捏着铁钳将陶炉里的炭火埋了埋,好叫炉火小些,免得稍后照看不了。
见他一直沉默着不答话,文玉心知没戏,就连眼前橙黄的柿饼和糯白的糍耙,也没有胃口接着享用,她忍不住长吁短叹。
可不待文玉如何,只见宋凛生收好拨炭火的铁钳,拢着斗篷的系带起身,同文玉对视之后,便一直绕过屏风往外头去。
门页打开的声音隔着屏风传到文玉耳畔,再转眼间,宋凛生已然行至阿柏身旁,从她手中接过那琉璃瓶子,转身隔着落雪与文玉对望。
这怎么行?宋凛生要是冻着可怎么办?文玉这会儿有些懂得宋凛生的心思,因为此刻的她恨不得将身上的锦衾和狐裘尽数裹在宋凛生肩头。
文玉撑着窗棂起身,正欲开口制止,却见看宋凛生一袭白衣立于天地之间,细雪拂过他的眉梢,他的唇瓣一开一合,有丝丝热气弥漫。
她听见宋凛生说——
“小玉。”宋凛生抬袖,晃动着手中的瓶子,“何妨一试?”
梅红雪白,这中间宋凛生是玉一般错颜色。
文玉压抑许久的笑意再也憋不住,方才的诸多思量一扫而空,朗声答道:“就来!”
她赶忙掀开身上的锦衾,只留下耳暖和狐裘,而后单手撑着窗棂衣衫翻动间径直越了出去。
“公子当心身子。”洗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哎哟——文娘子当心脚下!”
文玉一扬手,同他表示无碍,而后快步朝着院中的宋凛生跑去。
看着雪地中奔跑而来的文玉,白狐裘、红罗裳,面泛酡色、笑带三春,宋凛生不由得张开双臂。
或许风寒、或许受凉,但这只不过是有可能,未必就会发生,若是顾忌这个、害怕那个,躲在屋子里过完整个冬日,虽则平安,只怕反而失了意趣。
是他太过呆板了。
文玉一路踏着雪地的窣窣声,见宋凛生动作,便也笑着张开手臂拥过去。
片刻间,二人拥了个满怀。
宋凛生身量高,轻而易举地揽着文玉转了几圈。
梅香浮动、沾衣欲湿。
文玉方才站定,尚扶着宋凛生双臂之时,有飞鸟自她二人肩头掠过,文玉又惊又喜,连忙指给宋凛生看。
“娘子!我的鸟!”后头传来的,是阿竹又急又气的叫唤,“啊啊啊——”
文玉和宋凛生双双回头,正见阿柏拉着阿竹笑着,一旁的洗砚赶紧到雪地里重新支起竹筐。
后知后觉的文玉这才明白过来,许是她方才一路跑来,将阿竹将要捉住的麻雀给惊走了。
文玉摸摸鼻尖,心虚地往宋凛生身后缩,“这个……让洗砚多捉几只赔给你……”
“不行,又不是洗砚的错。”阿竹提裙自廊下转至雪地里,眼珠一转便与文玉闹着,“我要……娘子赔我!”
言罢,不待文玉反应过来,阿竹屈膝捞起一把散雪便朝着文玉扬过来。
细碎的雪丝混合着红梅香气登时扑面而来,文玉躲闪不及,却见宋凛生跨步挡在她前头。
他一手捏着琉璃瓶子,一手牵起斗篷一角,将雪花挡了个严实。
文玉躲过一劫,而后从斗篷后探头看向阿竹,“阿竹,好啊你——”
“娘子没事罢?”阿柏追出来,担心地看着文玉。
而毫发无损的文玉团着雪球,同样回敬给阿竹。
早有防备的阿竹笑着躲闪,“娘子有公子帮忙,这可是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我来助你。”洗砚索性丢了竹筐,反正这样吵闹地捉鸟也是没什么盼头,不如加入大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