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道飞升,却从没想过为了什么而得道飞升,若是并无什么急迫的缘由,是不是不差这一时半刻?
她说不清楚到底是何种想法,当她看见枝白和周乐回的泪水之时,她们都曾同她说过,有些事届时她自会懂得。
可眼下她却仍然不能完全领悟,她唯一知道的是,既然她还有千万年的时光可以追逐飞升,那先与宋凛生看一百二十回的稻穗……
应当是……没问题的吗?
文玉手掌微动,指腹自宋凛生眼尾拂过,为他拭去睫羽上的点滴晶莹。
她和宋凛生在上巳祈愿、于端阳观舟,趁着女儿节畅游河湾、共放鱼灯,醉卧重阳一起饮下菊花茶喝和菊花酒……
文玉收拢指腹托着宋凛生的面颊,在其满心满眼的期盼之中,她听见自己说:
“宋凛生,一起过个年罢。”
如同入夜时廊下渐次亮起的灯盏,宋凛生眸中的光亮也忽而被点燃,原本湿漉漉的眼神亦变得干燥而炽热。
“小玉。”宋凛生徐徐唤道。
和往常无数次的呼唤似乎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不同于任何一次。
文玉眼睫颤动,说出心里想的那句话之后,便有莫名的感觉在她胸膛中四处流窜,憋闷又畅快,局促却期许。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宋凛生?”
“嗯,我在。”宋凛生轻轻偏头,忍不住将大半的力道皆靠在文玉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更好地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热泪涌上,文玉却是扬唇浅笑,就着这样的姿势她忍不住捏了捏宋凛生的面颊。
“宋凛生。”
宋凛生顺着她的手蹭了蹭,眼角眉梢俱是失而复得后满足、释然的笑意,他愿意一遍又一遍,千千万万遍地回答:
“我在。”
第238章
“宋凛生……”
在一片静默中,榻上之人低喃着。
细弱的声音似乎从久远的梦境中传来,可虽则细弱,却难掩其中的缱绻,几番絮语下竟很是动人情肠。
敕黄两手抱臂、闭目不语,似乎是以这样的姿态沉寂已久,就连其坠于双耳的银环此刻亦是一声不响。
若有似无的低吟,将整个大殿衬得落针可闻,令他也恍惚起来、难以分辨。
而与殿内的安宁截然不同的是,外头流云四散、仙鹤长鸣,阵仗大得好似寰宇之内皆可听闻。
敕黄轻掀眼帘、循声望去,一向清净的殿宇骤然发出这样嘹亮的声响,属实有些古怪。
可不待他细想,目光回转时榻上之人的醒动愈发剧烈,似受了某种惊扰般,其呼声随之急促起来——
“宋凛生、宋凛生!”
敕黄这回是听了个真切,他心下一惊,来不及思考什么,便随着耳间银环的叮铃声骤然冲向榻前,两手将睡梦极不安稳的女子揽起。
他臂膀上的银钏随着动作的晃动,发出阵阵混乱的声响。
一时间,殿内鸣声不止。
“烧火棍!你醒了?”
敕黄语带关切,同时掺杂着难以抑制的焦灼,似乎等这一刻已等了不知多久。
如今了无生气地靠坐在敕黄怀中之人,正是文玉,其煞白的面庞忽明忽暗、毫无血色,即便是在前者的阵阵呼喊中,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文玉犹疑的目光扫过四周,似乎仍沉浸在什么当中无法挣脱,三分茫然七分无措令她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更多的话来。
并不理会敕黄的呼唤,文玉只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寻觅着,似乎在执着于寻觅某种回答。
——是宋凛生,百年来她曾无数次梦见过的宋凛生。
如同从前的每一次梦醒,她也总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