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只听得她难以置信地追问。
“你……你……,纵便是……你也愿意?”
“便是身死,我也愿意。”
清风徐来,将宋凛生鬓角的那一缕碎发拂过眉角,正横在那双泪水洗过的眼睛上,朦胧闪烁却清亮非常。
文玉犹不能回神,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同宋凛生这般,面对身死亦能如此慨然。
正在此时,宋凛生原本握住文玉的手轻轻转动,悄然将她的掌心摊开。
“年少时,我曾向仙树祈愿,若其真有灵性,便现身于我眼前。”
他深深凝视着文玉,叫她难以分神去想旁的事,文玉恍然之间只能专注地看着宋凛生慢慢靠近的面庞。
“如今来看,梧桐祖殿这株碧梧仙树,果真很有灵性。”
后知后觉的文玉转念一想,总算回过了神,她不禁皱皱眉头,疑惑万分,“你是说……我?”
记忆回笼,她忽然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从前她尚在梧桐祖殿的院中修行,以春神像前的香火为养,那时祭拜春神的百姓常以赤色的丝绦写下名姓,挂在她的枝干上,用以祈祷能够得偿所愿。
只是她竟不知,宋凛生亦在其中?
宋凛生乖觉地颔首应下,承认得很是干脆,可如此这般远远不够。
望着文玉细白如脂的掌心,本就越靠越近的宋凛生略一偏头,便将自己的半边面颊贴了上去。
两厢触碰间,二人俱是一颤。
少年人嗓音清雅、眉目低垂,强压着心中的阵阵翻涌,柔声问道:“所以……小玉,飞升和正道之间,能不能选我?”
文玉原本一团乱麻的脑海霎时空白,一百二十回的麦穗尚有些含蓄,可“能不能选我”却是直接将选择摆在了她的眼前。
她想起枝白的笑容,想起周乐回的眼泪,眸光滑动的时候,纷繁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若说人与精怪之间的鸿沟,在枝白和陈勉身上便可见一斑,纵便是二者同为凡人,亦有周乐回和闻彦礼的分别在前。
文玉忽然很不确定,神仙精怪不入凡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和法则,亦是敕黄曾同她再三叮嘱过的禁忌。
就连师父也曾说过,木石无心、最难修行。
那她呢?她也没有心吗?
文玉一手抚着宋凛生的面庞,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头声如擂鼓般的跳动,若不是心又会是什么呢?
原本一心想要还清这段因果,努力积攒功德以待飞升,可眼下,她似乎有些疑惑还未参透。
她应该怎么回答宋凛生,或是,回答自己?
宋凛生面上逐渐攀升的温度自她指尖不断传来,甚至让她有种被灼烧的错觉,她想要收回手,却又忍不住流连。
百般犹豫下,文玉闭口不言。
宋凛生轻轻转动面颊,蹭了蹭文玉的掌心,目光从头到尾却紧紧锁在文玉的面上。
“便是,一瞬也好。”
那光洁的肌肤在她掌心摩挲着,似一颗半剥了壳的荔枝,掩藏在绯色外衣下的果实是那样晶莹剔透、饱满多汁,很是惹人爱怜。
文玉喉头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中反复品味着那句“一瞬也好”。
生如长河、人似孤舟。
她忽然记起,宋凛生漫漫一生于她而言,不过是蜉蝣一瞬,若是短暂的相伴是他想要的,她也给得起的话……
是不是真的……有可能?
枝白的话犹在耳畔,文玉不由得有些恍然。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潜心修炼为的是得到自己想要的,想要飞升的人自去飞升便好,而枝白只想同陈勉在一起。
文玉心中一默,她虽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