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的心揣回肚子里,加快脚步向着医庐的方向前行。
宋*凛生原本温润的笑意出现了一丝僵硬,看着文玉匆匆离去的身影,有片刻的失神。
又是荇荇……阿姊……
如同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来回摩擦着,刻得他生疼。
可是转瞬间,宋凛生似乎又将自己哄好了似的,唇畔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也许,待今夜归家与小玉说完话以后,她便不会再提起荇荇阿姊呢?
他兀自想着,几乎要沉浸进去,转身便向着工场而去,就连身后洗砚的追赶与呼喊也浑然不觉。
晚天长,沅水苍。
医庐这头,郁昶照旧在院中倒腾着药材。
前几日雨水多,这些药材多少都受了潮,今日难得凉爽,他自当将其翻出来好生晾一晾。
只是不知他在此处给文玉打白工,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若是没有尽头也罢,他只盼哪怕……她能想起一丝一毫……
郁昶浓眉紧锁,波澜不惊的面容似一潭漆黑的井水,看似宁静幽深,却令人看不清那底下的汹涌和翻腾。
静默片刻,郁昶绷直的指尖终于有所松动,继而将簸箕中的药材仔细翻动着,好叫其每一株都能受尽日光的照耀。
这样温暖的日色,他很喜欢,也希望这些草药能喜欢罢。
正动作间,郁昶却不知不觉又有些陷入沉思、不可自拔。
也不知她说什么话能说这么久……
要不要使出些妖力探寻一二?可她似乎很不喜欢他这么做。
文玉一脚踏入医庐小院中之时,瞧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郁昶指尖略有些麻木地拨弄着药材,低垂的眼睫将眸中的情绪遮去,叫人窥探不得。
“荇荇阿姊——”文玉拖长了尾音,扬声唤道。
可她毕竟知道凶猛的野兽需要顺着毛摸,于是赶忙又在其抬眼望过来的时候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郁昶。”
眼前的女子青衣白裳,在秋水长天之中,是独一份的亮色。
那时候,她也是穿着这样的颜色,俯身蹲在沅水之滨,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岸边的水草,似乎很是苦恼般对着刚学会在水中冒头的他说话。
郁昶眸光闪动,片刻的失神转瞬即逝,再抬眼时,已然是一贯冷静自持的模样。
“你来了。”
“嗯——”文玉快步行至院内,一面点头一面应声,“你怎么不问沈绰阿姊她们可走远了?”
毕竟方才穆大人一来就问了这些,怎么郁昶倒似毫不关心、并不在意。
文玉学着郁昶的模样铺开另一簸箕药材,手上动作不停,眼光则转向郁昶等待着他的答案。
“与我无关。”
郁昶的回答干脆利落,更是一丝遮掩也无,毫不作伪的模样令文玉也不由得咋舌。
“这、这倒也是……”文玉指尖一顿,而后又继续择着药材,“只是你这话也太……”
第228章
太大方?还是太耿直?
文玉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况且她又觉得郁昶也没什么不对。
“本来而已。”郁昶将簸箕搁到药架子的最上头一层,换手的功夫转目直视着文玉,“我不关心。”
三界之内、六道之中,他关心的事拢共也只有眼前这么一件——
郁昶的目光划过文玉,不欲多言。
“好好好。”文玉一手抬着簸箕,一手拍了拍郁昶的肩头以示安慰,“不关心便不关心,我又没说什么。”
或许郁昶的反应才是最真实、也最寻常的。
文玉手上动作不停,胸口却打起了鼓,原本活络的心思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