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凛生颔首。
得了首肯,穆同和陈勉匆匆交谈几句,便要转身离去。
其情势变换之迅速,倒叫文玉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诶——”慌乱间,文玉情不自禁地张口,“穆大人……”
她知道堤坝工期紧,随之而生的诸多事务又繁杂,可没想到穆大人一忙起来竟是这样的当机立断、不顾自身。
“文娘子稍待。”穆同回身笑得轻松,无奈地耸耸肩,“等同忙完手头的事,定然去文娘子的医庐看诊。”
其飞扬的发带扫过他的鼻梁,叫他两指别着挑开,倒独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倒是别一忙起来全忘得没边儿才好呢。”文玉看着穆同与陈勉走远,回身朝着宋凛生拍拍手,“好了,小宋大人,那我们也开工罢?”
“文大郎中说得是。”宋凛生两指夹着文玉的手将其按下,“早些开工,也好早些收工。”
他言有尽而意无穷,令原本并未多想的文玉也不禁凝眉思考了一瞬,可片刻之间便令她忽然明白过来。
早些收工做什么呢?
她还没忘记方才同宋凛生说过的,要早些收工归家说没说完的话。
不知为何,文玉面上一热。
顺着风的方向,秋日的干燥和憋闷齐齐往她脸颊上贴来,是怎么也抛不开、甩不掉。
文玉眼神飘忽、左右滑动,登时转身别过脸去,背对着宋凛生的方向匆匆答道:“那我、那我先走了!”
宋凛生一脸无辜,双眼更是澄明,却在文玉同手同脚的慌乱步伐中,似再也掩藏不住般轻微勾起唇角。
他如同现在这般看着小玉的身影,已然看了很多次。
可每一次,小玉的脚步似乎都会较之以往更急促些,这是否能说明,在人能看见的地方以外,某些看不见的东西或是感觉也更加清晰了一些。
宋凛生唇畔笑意渐深,却又在文玉顿住脚步后转瞬即逝,不过转眼的功夫便恢复了方才的懵懂纯真。
“小玉?”宋凛生柔声唤道。
“嗯……”文玉虽止住脚步,却并未回身,“那个……”
垂落身前的两手交叠着,文玉的指尖不停地绞着袖口,一番纠结之下,竟直直往回退了几步。
“你一人前去,真的没问题吗?”
方才险些冲昏了头脑,直至走出些距离,文玉才忽然想到。
穆大人既说是新开的工场,那宋凛生自己能应付得来吗?
可她话虽如此说,却并不敢回身看宋凛生的眼睛,就这么僵着脊背,直愣愣地问道。
“小玉放心,我只是休沐了几日而已。”宋凛生轻声宽慰着她,“这些事务都是先前做惯了的,倒还能处置。”
言罢,宋凛生眸光流转,抬脚往前更靠近文玉一步,“还是说……小玉今日不想做郎中,想做……我的监工?”
江风阵阵,带着无尽的湿热吹拂着文玉的面颊,黏腻的感觉越发清晰,令她无所适从。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文玉猛地抬首,梗着脖子摇头,“我、我先走了!荇荇阿姊还在等我呢!”
不知为何,似有微微的酥麻自脖颈后传遍全身,叫她在暑热的余韵中竟打起了寒颤。
撂下这句话,文玉竟真的抬脚便走,她只怕她慢一步便会露出破绽。
她一面逃似地疾走,一面在心中盘算着,若是放宋凛生自己去督工,想来应是不会有什么大碍。
近来有沈绰阿姊的教导,宋凛生游水的技艺大有长进。
工场虽在沅水河畔,但到底还有些距离,宋凛生虽独自成行,可只要不去踩水便没什么危险的。
思及此处,文玉才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