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宋凛生越想越羞,到最后更是说不出话来。
他可一点也不单薄!
文玉见他咳得停不下,便也学着他先前的架势为他顺气,心中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出声安慰道:“好啦!好啦!”
“原来……这后土庙……便是阿沅弟弟的安身之所——”
宋凛生别过头去,着急忙慌地企图转开话题。
方才进来,只顾着看文玉娘子和枝白娘子的伤势,倒不曾将这后土庙看清楚。
衰微、沉寂——
是宋凛生对后土庙的第一印象,他久不在江阳,这后土庙早已没有往日他少时的风光。
那些人来人往、香烟缭绕的繁盛景象,男女祈愿、老少同行的热闹场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再也没有人记得。
取而代之的是支离破碎的神像、布满裂痕的屋脊,在阿沅这般稍小些的孩子眼中,后土庙不过是“城外的破庙”。
宋凛生的心中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愁绪,从前,他阿父还在江阳任职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荒败颓唐的样子,那时候的同知,也并非现在的贾大人。
“可不止是阿沅弟弟,他一众姊姊弟弟都住在这儿。”
文玉接话道,这地方又挤又潮。文玉环顾一圈,不必问她也能猜到宋凛生在想什么。
第65章
“后土庙年久失修,瞧这四面漏风的样子,恐怕是冬日冷夏时热,阿沅他们不可再接着住下去。”
不出文玉所料,宋凛生果然想着阿沅这些孩子的安身之法。
“只是他们多数都是孤儿,无亲无故这才落到这后土庙里栖身。”文玉眉头一皱,“你若是将他们赶走,他们又该往何处去?”
她知道,宋凛生是觉着此处荒废已久、又无人修,瞧那单薄的房梁怕是撑不过下个梅雨天。
怎么看,都是个危房。
只是,这些孩子的安置问题,可不是小事。
宋凛生的面上浮起柔和的笑意,他初到江阳,对于民生之事,确实还不太了解,这也是他这几日一直挂心之事。
他往日读书学字,讲经论道,到底只是学了些皮毛,哪里比得上躬耕实践?
不过,虽然在治理州府、将养民生之事上他还有所欠缺,可他最不缺的,便是银两。
“阿沅同他的兄弟姊妹,只管同我们一道暂时回宋宅安置。”
宋凛生眉都不曾抬,仿若说的不过是砍瓜切菜的小事。
“而后我叫宋叔支一笔银钱,将这后土庙重建,再绕着这周围的土地扩建出一所育幼院来。”
他从前在上都便是如此,同年岁相当的世家子弟一处在东园念书习道。其间有教书讲学的夫子,有专管饮食起居的媵人,还有洗砚一般陪读的童子。
即便他办不了东园那般的规模和水准,只要能保这些孩子吃饱穿暖,再开蒙启学,教些做人的道理,也是好的。
“届时不只是阿沅和他的姊姊弟弟,江阳府任何孩子都可来此读书习字。”
“除却外头请的夫子,若我得空,也可去兼任一门课目。”
宋凛生越说越起劲,他仿佛看见重建之后的后土庙和育幼院在眼前拔地而起、巍然耸立。
他那时写下《问蚕》、触怒天颜,毅然决然地离开上都,不就是为了回到江阳府,去做些真正利于民生的事吗?
宋凛生隐隐觉得,自己总算不再高悬于空中楼阁,而是沉下心来离民生更进了一步。
“宋凛生?宋凛生?”
他几乎要沉浸于对之后的设想当中,就连文玉的呼唤也险些听不见。
“嗯?”宋凛生一惊,来不及思考,只得慌乱应声。
当文玉与宋凛生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