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样样通其实样样松,净学些没用的东西。说这话时,爷爷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冷淡的,不赞许的,轻视的,令人刺痛的。
一碗水难端平,这很正常,所以季行月从没埋怨过什么。
不埋怨,不代表不在意。
他在意到恐惧,害怕得要死。
越是害怕,就越把自己不讨喜的地方层层遮掩。
就像是只丑陋的毛毛虫,把自己裹成一个厚厚的茧,让所有人以为,这里有只将会破茧而出的美丽的蝴蝶。他们都以为他是蝴蝶。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打破那层茧。
他和季舒阳不一样。
他只是平庸的毛毛虫。
季行月攥着手机在墙边靠了一会儿,还是给季舒阳发了条消息确认:给爷爷的生日礼物,你带回去了吧?
对方惜字如金回了个1。
季行月又问:没说是我挑的吧?
季舒阳又扣了个1。
季行月松了口气。
这礼物是两人一起出钱买的,挑礼物的人是他,因为季舒阳那个在人情世故上贫瘠的脑子在这方面根本派不上用场。
不过,无论季舒阳挑了什么鸡肋东西,爷爷都会满意。他挑的则相反。
特意叮嘱季舒阳别说是他挑的,也是想让老人家在大喜的日子别因为他膈应。
季舒阳的消息又发过来:李再星还跟你在一起?你们练习得怎么样?你没做坏事吧?
一口气三连问,这次倒不再惜字如金。
季行月嗤了声,我对她又没那心思,干个屁坏事。
他以牙还牙,使劲点击:111
……
李再星坐在包厢里等待,有些不安。
季行月刚才接的那通电话似乎是他爸妈带来的,她很清楚地听见中年男人在电话那边吼的内容。
原来今天他爷爷的八十大寿。
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季行月不回家,跟她在这里练歌呢?
是跟他家人关系不好吗?
李再星忍不住发散思维,又赶紧收回思绪,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不能胡乱揣测。
刚才那通电话,她什么没听见。
把自己这么催眠后,李再星又想起季行月方才弹吉他时的帅气模样,也对吉他有了兴趣。
她拿起被放在旁边的木吉他,手指拨弄了几下,青铜材质的琴弦发出清脆明亮的声音。
李再星新奇地笑了,还真有些好玩。
她又继续没调子地弹起来,想象着自己是个文艺女青年,但很快,指腹就被硬硬的琴弦硌得疼起来。
原来弹吉他这么疼的。
李再星才起的兴趣顿时消失。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季行月走过来时,李再星刚把吉他放下。
他挑了下眉,笑着问:“你也想学弹吉他。”
李再星连连摇头:“不学不学,手指受不了。”
季行月抱起吉他,故意诱惑她,轻松弹出几个和弦给她做示范,“只会疼一阵,长出茧就好了。”
“只会?就?”李再星抓住他的字眼吐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轻松,可是很欠揍的!”
他这话说得跟吉他课推销员一样,要不是她刚才亲手试过,她就真信了他去报班了。
“不过……”李再星顿了顿,“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轻松,说明你真的很厉害,真佩服你。”
只要是夸奖,季行月总会照单全收,也惯例地自谦:“我也没那么厉害。”
李再星却皱起眉,他似乎每次都并不真正接受她的夸奖,总是很谦虚,虽然脸上在笑但不见得真正有多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