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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雲瞪大眼睛惊悚地看向院首,见他眼中毫无波澜,“当真?”

“欺骗殿下等同欺君,老臣可不愿背这样的罪名。”

宋子雲咬着嘴唇,藏在被褥下的手死死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刻进掌心,只是想到楚墨珣那双眼眸,拳头忽地松开,“我若下不了手呢?”

院首收回诊脉的手放进一旁的铜盆之中净手,“若是老臣猜得不错,殿下说的可是楚先生?”

“见殿下如今受了重伤,不禁让老臣想起五年前,殿下虽然年幼体弱却能有堪比男儿的魄力与胆识翻墙出来搬救兵。”

“院首是如何知道五年前的事?”

“殿下,虽然这几年老臣不问朝局,但五年前近思搬来的救兵确实是找老臣商量的。”

宋子雲猛然想到五年前朝中举重若轻的大臣皆听命于高廉,但凭楚墨珣一人扳倒此奸佞难于登天。

“我竟然不知院首是我宋家恩人,如今院首又救我一命,我不知该何以回报。”

“殿下不必谢。老臣当年并不想趟这趟浑水,”院首推开窗牖,目光深沉拉向远方,幽幽开口,“是近思跪下来求我,我才勉为其难。”

“他跪下,向您?”宋子雲实在想象不出那眼高于顶之人会下跪。“院首莫要玩笑了。”

“是的,”院首长长叹出一声,“原本我也以为是我玩笑了。可近思说他舍命也要护住殿下与陛下,若是我不帮忙,就算是要他豁出性命也要护住你。那般冷静自持的人竟能这般激动,说出这样的话来……后来我想想若是让这般聪明之人舍了性命,怕是老天爷也不会宽恕我。”

“他……真的这么说?”

“老臣说这些并不是要殿下信任,信与不信就在殿下心里。”

“蜂蜜水来了,羽南快润润喉。”

院首的话戛然而止,果断站起身来给楚墨珣让开位置,“殿下已醒,老朽这就去开一副药来,殿下要遵医嘱。”

楚墨珣双手端着一碗蜂蜜水,单手扶起她,宋子雲见他修长的食指上又红又肿,还有一小滴蜂蜜滴在圆润的指尖,这双宋子雲最爱的手才短短几日便被伤成这副模样。

宋子雲定定地看着他,一点一点收回眼中的温情,像是一把利刃仿佛要剖开他脸上每一寸看似深情的伪装。那眼神,不再是依赖,不再是迷茫,而是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楚墨珣的手顿在半空,心头一紧,“怎么了,可还有不舒服?”

“没有。”

“羽南为何这般看我,像是不认识我似地。”

宋子雲想避开他炙热的目光,不小心扯动伤口,额头上蒙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楚墨珣拧干帕子温柔地覆在她额上。

宋子雲声音沙哑地开口道,“我的确有些不认识你了,楚先生。”

楚墨珣瞳孔骤然收缩,端着蜂蜜水的手轻轻一晃,“羽南,到底怎么了?”

“半年前老虎山刺杀行动,”宋子雲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向他,“幕后主使是不是你,首辅大人?”

楚墨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变得灰白,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甜腻腻的蜂蜜水溅湿了他的袍角和地面。

宋子雲不禁想起刚才院首的话,信不信任一人在于内心。可看楚墨珣这神态,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

“你……”他喉咙发紧,激动地说不出话,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羽南,你终于想起来了?你想起刺杀?”

“是,我想起来了。”宋子雲撑着手臂,艰难地想要坐起,因愤怒和激动而浑身颤抖,“我在临死关头曾问过那些刺杀我的人,他们说他们是为你效力。”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