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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弯了弯唇角,放轻脚步缓缓靠近,悄然站定她身后。

而后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他温声问道:“可好些了?”

舒窈正读得入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得手一抖,书卷险些滑落。

忙稳住心神,将书搁在一旁小几上。

扭过身子,雙手撑在他肩头,阻住他靠得更近,她没好气道:“陛下以为呢?”

见她这般模样,萧承璟眼底笑意更深,故意又问:“还同朕置气呢?”话音未落,他伸手按在她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起来。

舒窈像是被烫着一般,身子一拧,把他的手甩开。

萧承璟顿在半空,眉头微蹙:“怎么?朕的手势重了?”

“不是……”舒窈耳根微微发烫,偏过头去,声线不自觉地低柔了几分,“……有点痒。”

萧承璟瞧她颈侧一点一点泛起薄红,心下了然,非但不退,反凑得更近:“是吗?朕瞧瞧。”

舒窈被这无赖行径弄得又羞又恼,猛地站起身来,急急退开两步。

搬出了她能想到的,在古代最政治正确的拒绝方式:“陛下!现在可是白天!”

午后日光正烈,透过窗,漫进一室浮光。

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交织在一处……

殿内令人面颊微烧的声响渐渐歇了。

殿外春桃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心却比方才跳得更急更亂。

姑娘是她心里最干净、最骄傲的人。

当初在晋国,虎狼环伺,都清清白白地过来了。

如今,却……

她蓦地就想起,姑娘讓她跟礼国使者走的话,一颗心仿佛坠了铁块,直直地往下沉。

小姐定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她这个蠢丫头,竟然没听出来!

她觉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

要不是她,姑娘定不会被梁帝拿捏,落得这般境地。

若她不在了,姑娘是不是就能狠下心,想办法逃出去?

春桃失魂落魄地踱回居所,径直走向一口大箱,胡亂翻找起来,最终扯出匹素白绸缎。

那原本是她打算给姑娘做秋衣用的料子。

暮色初合。

前朝来了急务,萧承璟不得不去应付。

舒窈唤了两声春桃,却不见熟悉的身影近前,只有云袖轻步过来。

心下隐隐不安,舒窈眉头微蹙,问道:“春桃去哪儿了?怎不见她人影。”

云袖低声回话:“春桃身子不爽利,想告假一日。奴婢见她脸色确是不好,便自作主张讓她先歇着去了。”

舒窈心口一紧,未及细想,胡乱拢了件外衫,便冲了出去。

砰。

她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

昏暗的光线里,春桃直挺挺地吊在梁上,像一道诡異的符咒。

头无力地垂着。

脚下是踢倒的绣墩。

“春桃!”舒窈扑上去抱住春桃垂下的雙腿,试图将春桃抬下来。

可仰头看去,春桃青白的脸孔近在咫尺,脖颈处的勒痕越陷越深。

她不由嘶声大喊,:“来人!快来人——!”

几名内侍闻讯赶来。

七手八脚地将春桃从梁上解下。

舒窈哆嗦着手指,探到春桃鼻下,感受到一缕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热气。

这才瘫坐地上,如蒙大赦。

春桃眼皮跳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朦胧中辨出舒窈的身影。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对自己的痛恨。

淚水无声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