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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衣裳的手不可察地一顿。

猛然就想起昨日仪式前,崔总管的话来。

“若是误了时辰,只怕春桃那丫头要代主受过了……”

若不是她……

姑娘兴许就不必走这一遭……

思及此,替舒窈系衣带的手,再也利索不起来。

“娘娘……”春桃深深地埋下头去,声音哽咽,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灼心的自责,“春桃是不是……连累您了?”

舒窈正低头理着袖口,闻言一愣,随即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快别这么想。”她摇了摇头,撑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语气温和而笃定,“是我技不如人,没能想出万全的法子。”末了,她直視春桃,目光沉静如水,“这一切,怨不得你,也与你无关。”

话音落下,她径直朝屏风后走去,似乎多一刻也等不了。

扶着桶缘,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

水温微烫,激得她脚趾微微蜷缩。

她缓缓坐下,温热漫过腰际,再至胸腹,直至整个肩颈都沉入水中。

闭上眼,她仰头靠在桶沿,感受着积压已久的酸涩,漸漸纾解。

掬起一捧水,看着水珠从指缝间滑落,在水面激起圈圈涟漪。

她自我开解道:至少是个有权有勢的帅哥,不算太亏。

沐浴完,雲袖搀着舒窈出来。

舒窈脚下绵软,不得不将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云袖臂上。

每挪动一步都似踏在云絮上一般,舒窈银牙暗咬。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要是天天这样,别说逃跑了,连下床都困难。

云袖扶她到妆台前坐下。

舒窈顺手执起一把象牙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湿发,眼神怔怔的,不知落在了何处。

半晌,她才从慵懒中抽离,微微侧首,望向云袖,语气里刻意柔杂着拿乔攀比之心:“这宮里头,除了册封礼上那两位

,可还有别人?”她问得漫不经心,眼神却始终凝着审視,将云袖任何一丝細微反應都尽收眼底。

云袖正拿着一块软布,細细蘸干她发梢上的水珠,动作又轻又快。

闻声,她恭敬答道:“回娘娘,陛下勤于政事、不好享乐。”言及此,她飞快地抬眸看了眼镜中的舒窈,答得恰到好处,“除了您三位,宮中再无别的妃嫔了。”

不好享乐?

舒窈有些鄙夷。

昨夜那架勢,可不像是不好享乐的样子。

“哦?”她刻意拉长了语调,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湿发,仿佛只是闲谈,“那两位姐姐,姓氏名谁,性情……又如何?”

云袖微微抬颌,目光清明:“回娘娘,贤妃娘娘姓沈,是翰林院承旨沈老大人的孙女。德妃娘娘姓赵,是镇国大将军赵将军的族妹。”她稍顿后,又补了一句,“过两日,您迁宫后,便能见到了。”

听完,舒窈心下了然。

一个出自文官集团,一个来自武将世家,只有她是关系户。

云袖见她若有所思,只当她心中不快,忙软声劝道:“娘娘宽心。陛下心里最是看重您的。您想,大婚头一夜,陛下不就是留在……”

“停停停。”不待云袖说完,舒窈连忙抬手,虚虚一拦,截住了云袖的话头。

忍不住扶额苦笑。

云袖的宫斗经典台词,在她听来只有膈应。

日头渐高。

蕭承璟下朝回来,褪了朝服,换上一身靛青常服。

才进殿,便见舒窈靠在窗下一张太师椅里,一只手捧着书卷,另一只手却总不得闲,时而握拳轻捶后腰,时而抬指揉捏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