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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更多的碎片汹涌而至,争先恐后地挤占她空白的脑海。

她不是沈知微。

或者说,不完全是。

她是……重活了一次的沈知微。

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沈知微伏在溪边,剧烈地干呕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沈小姐!”

萧望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快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手掌温热有力。

沈知微想也没想,猛地挥臂格开。力道不轻,萧望卿猝不及防,被她带得向后踉跄半步,手僵在半空。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抬眼看他。

那眼神太过陌生,萧望卿眉头蹙起:“没事吧?”

沈知微没有回答,或者说,不知从何答起。她只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整理着一股脑挤进脑子里的所有记忆。

坠湖失忆,是太傅林文远的手笔,估计是怕萧翎钧为她发疯,想彻底除掉她。萧翎钧……他只是将计就计,杀了林文远,把她圈在身边,编了个夫君的谎。

他骗了她。

用一个月无微不至的温柔,织了张密不透风的网,偷走了一段本不属于他的时光。

人是怎么倒霉成这样的。

重活一世,步步为营,结果还是栽在了同一对兄弟手里,甚至比前世更离谱。

萧翎钧。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牙根微痒。

好得很。

那股恶心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荒谬。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冰凉。

萧望卿还站在一旁看着她。

沈知微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她撑着草地想站起来,腿还是软的。

萧望卿这次没有贸然伸手,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等她缓过来。

“没事,”沈知微摆了摆手,自己起来了,“想起些……以前的事。”

萧望卿目光微动:“全部?”

“差不多。”沈知微弯腰,又掬起一捧溪水漱了漱口,直起身时,眼神让萧望卿莫名发怵。

抵达京城那日,天色阴沉。巍峨的城墙在铅灰色天空下显得压抑。国丧期间,城门守卫森严,盘查繁琐,但他们的车队手持特殊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京城依旧繁华,只是多了许多素白之色,行人神色匆匆。

马车并未驶向任何一座皇子府或官邸,而是径直入了皇城,穿过重重宫门,最终停在一处极为幽静的宫殿前。

殿宇不算宏大,但规制极高,匾额上提着“清凉殿”三字,是先帝晚年静养之所。

萧望卿先下车,对迎上来的内侍低语几句。那内侍面色恭敬,眼神扫过随后下车的沈知微,头更低了几分。

“沈……大人,请随奴婢来。”内侍躬身引路。

沈知微颔首跟上脚步,萧望卿站在原地,并未被邀请随行。

清凉殿内陈设清雅,熏着金桂香,宫女太监们垂手侍立,屏息静气,行动无声。

内侍将她引至一处暖阁外,便躬身退下:“陛下稍后便到,请大人稍候。”

沈知微推门而入,阁内温暖如春,临窗设着一张紫檀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齐备,还摊开着一本看到一半的奏疏。角落的多宝格里摆着几件她颇为眼熟的瓷器玉玩,都是她失忆前把玩过的旧物。

他连这些细节都复制了过来。

沈知微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看了看,在心中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那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熟悉的温暖气息笼罩下来。

“阿微。”

温润的声音响起,一如过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