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重?,探照灯触及不到墙根下蹲着?两?个人。火星时明时灭,香烟的灰雾渗进空气,给原本难闻的腥味,再添一些昏沉与黏腻。

烟过半,海逻问:“怎么想?起来干这些事?”

当卧底。

“……想?干就干了呗。”押送途中不给喝水,陆航笑了声,嗓子沙哑难听。

海逻:“你家里人怎么办,老婆孩子呢?”

“没结婚。”陆航垂着?眼,指节夹着?抽一口。

海逻惊讶了下。没结婚?他自己今年41岁,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按理说陆航比他还?大一岁,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成家。

这要不是玩得太花懒得负责,就是心里藏人了。

以海逻对他的了解,应该是后者。

海逻:“那你爸妈呢,叔叔阿姨肯定要伤心。”

脖子往后靠,陆航放空地望着?远处的探照灯,黑夜里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他扯唇笑了笑,“我爸知道我被?抓,觉得养我养废了,就打算再要一个。”

海逻愣住,“你爸都六十了。”

“嗯,”陆航平淡地说,“他外面有,早就想?带回?家里,一个成绩挺优秀的小男孩,明年就能考大学?了。”

大儿子指望不上?,便把外面情人生的小儿子接回?来养,这在?他们那个阶层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他母亲在?家里没有话语权,这次出事,还?被全家苛责教子无方。她默不作声,默许了没有她血缘的孩子住进家里,写上?户口簿。

从此,再不提陆航的名字。

精心教育的孩子,走上?了歪路,成了革命军叛徒,这对他们?那样的家长是致命的打击。他们?害怕,恐慌,怕因此被?周围人排斥,跌落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