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对此是理解且接受的。
聊了一会时间到了,海逻站起来松松蹲麻的腿,准备找个熟人给陆航安排一张干净点的床。
他能力有限,没法把陆航送出去?,所能做的仅限于让陆航的生活舒服一点。
当然,这个“舒服”,是相对于工厂里其他犯人来说的。
临了,海逻叹了一声气,“我觉着?你们?寝室的风水是不是不大好。你看,鹅子疯了,鸢子被?抓,现在?你也沦落到这”
“鸢子?”陆航一下子站起来,话音和呼吸都急促,“霍鸢?他被?抓了,他在?哪?”
海逻看着?他,意有所指地朝另一边转头。
陆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工厂监区的另一头。那边是A区,条件更差,看守更严,关的都是革命军党首人物。
原来他在?这里。
死寂的心突剧烈跳动起来,陆航有些手足无措,还?有点奇怪的欣喜。仿佛在?人生走进死胡同之后,忽然发现对方也蹲在?那里。
他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霍鸢重?逢。
他拽着?海逻问,能不能安排他见霍鸢一面,哪怕几?分?钟都行。
海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但出于同学?情谊,他也给陆航指了条办法,“等月底的时候说不定可以。他们?会一个监牢一个监牢拉出来点名,到时候你走慢一点,说不定能碰到他。”
阴雨潮湿,陆航开?始了等待。
想?到之后会见面,他便排山倒海地把一切都抛到脑后。连被?押到工厂做高?污染的工作,都变得没那么难忍受。
把成堆腐臭的垃圾铲进锅炉里,他手臂酸得要命,心里想?的却是霍鸢的样子。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霍鸢的样貌已经在?记忆中模糊。
但陆航就是有自信,如果能见到他,自己肯定能第一眼认出他。
然后坐在?一块聊聊。
聊什么呢?聊……陆航挥铲的动作僵住了。
叙旧,得有美好的回?忆。过去?的纠结已经结束,现在?的人生一团乱糟,未来……他们?没有未来。
他不可控制地想?起十五年前。
想?起他们?的毕业旅行中途崩殂,想?起他那夜犯下的错误,想?起霍鸢挨的那一巴掌。
“啪”
旁边干活的人愣住,惊讶地看着?他,“你干活干疯了,突然扇自己耳光?”
陆航回?头,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个东西?。”
要不是他爬上?霍鸢的床,对方应该能好好毕业吧。
他们?也会坐着?便宜的客船,一路到达野星。
在?沙漠上?的露天钢琴,弹一曲歪歪扭扭的枫叶拉格泰姆。
喝着?柠檬啤酒,趴在?铺浅蓝色格子布的餐桌,闭上?眼睛,从中午睡到晚上?。
喝醉了就跟霍鸢表白,没喝醉就再喝两?口,直到把喜欢,热爱,钦慕,亲昵,一股脑倒给对方
“愣着?干什么!快把垃圾倒进去?,是不是欠抽!?”
看守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高?高?举起手,一鞭子狠狠挥下来。
血珠溅射到陆航脸上?。他旁边的人哀嚎着?倒下去?,被?抽得满地打滚,不一会儿就没了生气。
看守不解气地踹了踹垃圾,吩咐其他人把尸体丢进炉子里。
时间终于熬到了月底。
每到这时,工厂监区就会进行点名他们?得把强壮的一批挑出来,调到重?活岗位,再把生病的一批挑出来,记在?名单上?。
在?这里,生病的人是没有价值的。或许会允许你到医疗室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