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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爬出来,扯下搭在屏风上的长衫罩在身上,赤着脚走到桌前。

火盆里的柴火烧的正旺,即便不用再加一盆也暖烘烘的,一点都不冷。

穆则进来时送了两碗药,苦味冲鼻。荀还是曾经吩咐卓云蔚,让他跟穆则说一声不必再煎药了,不知道是卓云蔚没有传达到,还是穆则觉得荀还是需要这玩意。

荀还是只是看了眼便未理会,拿着另一侧的伤药撩开衣衫。

伤口因淋了雨,又在浴桶里泡了好一会儿,翻起的皮肉有些发白。伤口周围白皙的皮肤之上隐约还能看见横七竖八的疤痕,因着年代久远,有些已经淡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有些还带着点嫩粉,应当是近几年才添的。

伤痕太多,没法细数,很多荀还是都已经忘了,他熟稔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而后用绷带缠好。

整理好衣襟之后,他本欲直接回床上睡觉,然而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看着桌子上的那两碗药,估摸着还是一碗防伤风,一碗则是依着谢玉绥的药方煎的。

不知道谢玉绥给穆则下了什么迷魂汤,如此相信这位“客人”会专心医治他们阁主,并且还得坚信这药方真实有用,煎一次还不算,锲而不舍继续送。

话说说来……这天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其实,谢玉绥也才走了一天而已。

荀还是鬼使神差地端起那碗颜色稍深的药一饮而尽,苦味充斥着口腔,舌尖变得有些麻木,就这样带着满嘴的药味上了床。

不知怎么的,盖好棉被闭上眼后,那些苦味里竟染上了一个人的影子,顺着他的嗅觉和味觉钻进脑子里,然后投射在眼皮上,那个一大早不辞而别的人以着这样的方式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似乎是在远去,却一直保持在同样的距离,既触摸不到却又甩不掉。

即便走了都这么恼人。

荀还是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本欲下去喝口水,这时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下一秒他跟一个人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卓云蔚本以为荀还是这个时辰应该已经睡了,想着过来给荀还是添点柴火,再送个汤婆子,然而没想到刚进来就见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不知怎么的坐了起来,衣衫散乱,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脸上还有被热气蒸腾出的红色,头发散了满床,微微掀开眼皮时,翘起的眼尾像是个妖精一般勾人心弦。

卓云蔚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一时忘了对方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此行目的。

直到荀还是出声才将他被勾走的魂儿叫了回来。

“杵在门口做什么,觉得我这屋子太热了想要招点冷气?”

人虽好看,声音却是冷的,卓云蔚打了个颤,借着关门的动作将眼底的异色掩去,在转身时脸上换上讨好似的笑容,将一个竹篮放在门口,而后抱着汤婆子走到荀还是面前。

“怕您冷,今天吹了风又淋了雨,昨天还发烧,万一病情反复就不好了,所以先给您送个汤婆子。”

荀还是也没矫情,接了过来之后塞到被窝里。

确实暖和。

荀还是的体温偏低,中毒之后更是冷的过分,饶是盛暑天都会盖着棉被,到了冬天更是难捱。他自己很少会去要求什么,好在有穆则,后来又有了卓云蔚。

穆则比较直性子,荀还是说不要他大多时候就不去准备了,卓云蔚却不会这样,他觉得对荀还是好的都会硬塞。这种情况好的时候真好,恼人的时候也是真恼人,有时候荀还是恨不得将他扔到城外莲花池里喂鱼。

不过像现在这就是好的时候。

见着荀还是将汤婆子塞到被窝里,他眼观鼻鼻观心,眼睛没敢乱飘,荀阁主那件衣服有些大,穿在身上遮得了这边又会落了另一边,卓云蔚对荀还是没有其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