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思不代表没审美,他一直都知道自家阁主长得有多么好看,还曾经不怕死地跟穆则说过几嘴,最后不出意外地差点被穆则揍了。
送完汤婆子,卓云蔚赶紧转过身,几步路差点顺拐,到门口拿着装有柴火的篮子,添到炉子里后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开门出去前道了句:“阁主早睡。”然后动作极快地跑了。
荀还是看着这一幕着实觉得好笑,房门关严,最后那点冷风也被隔了出去,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冲掉嘴里的苦味,而后拢了长发重新躺下却没再闭眼。
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身子却逐渐变暖,不知道是不是谢玉绥那药起了作用,冰凉的身体里逐渐蔓上一股热气。其实荀还是知道,那药没什么效果,这股游走在身体里的热气也是十分微弱,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察觉一二。
荀还是的房间很单调,颜色大多素雅,跟他的衣服很相似。
荀还是对这些身外之物并无太多爱好,只是因在这肮脏的世界里混久了,总想找点清新的东西多看看,哪怕只是个颜色,这种一眼似乎就能闻竹香的青色就成了首选,次数多了,下属就觉得阁主大人是喜欢这个颜色的,给他布置采买的时候便会着重买这个色,一来二去他的衣服大多都是淡青色,倒也雅致。
雨水敲打在窗棂上劈啪作响,荀还是很喜欢雨天,因为过于静谧的夜会让他精神紧张,反而有着这些动静能让他有片刻的放松。
他四肢极为舒服地随意摆放着,仰躺着看着上面。
屋子里唯有两盏蜡烛立在远处,床上能感受到一点点微弱的光,这点光并不影响睡眠,却将一些小物件的影子映的老大,投射在墙壁上,正好被荀还是瞧见。
不知怎么的,他很困却又睡不着,瞪着眼睛盯着上方许久许久。
即便漱了口,嘴里还有着挥之不去的苦味,恍惚间荀还是又想起了谢玉绥。
想必没有他在,谢玉绥骑着马应该没多久就能到达邕州城,之后呢,会回到祁国吗?
荀还是将自己的手举到了面前,谢玉绥先前总是时不时的就要给他号个脉,明知道毒入骨髓,药石无医,却还是坚持不懈地给他煎药,不知道是为了图个心安还是想要以此打动他。他潜意识里觉得谢玉绥对他好是抱有其他目的,却还是一次次地生出些不该有的情绪,所以不得不一次次地去试探谢玉绥,想要在那些好上面找些理由,一些个让他可以心安,可以确定对方在利用他的蛛丝马迹,这样他就可以告诉自己,你看,没人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暂时可以利用罢了。
只可惜目的尚未达到,谢玉绥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也好,反正目前阶段该用的地方也已经用完了,至于救命煎药对他好这些事儿,只要将那封手书送过去也就算两清了,之后再见面可能两个人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今天的棋已经下了出去,想必明天就会传出“荀还是并没有死”和“荀还是身中剧毒,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这两则消息就会传遍江湖。
若是谢玉绥听见消息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荀还是不自觉地想到他那张很少有表情的脸,想必最多动动眉毛,毕竟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三年的光阴……
闭上眼前荀还是有些可惜,下次谢玉绥再到东都的时候,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荀还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总的来说睡得比较好,天亮时外面雨已经停歇,一夜大雨没能将院子里的嫩芽打掉,反而能看见树尖上多了几处粉嫩的花骨朵。
荀还是一贯起得很早,站在院子里看着树枝上挂着水珠的花苞。
穆则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脚步顿在廊下,躬身道:“阁主,内侍送餐点来了,他说陛下今日想见见您,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