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钱所以没有心思花在家庭上的叔叔吗?难道要恨因为和丈夫婚姻出现问题就出门不照顾女儿的婶婶吗?难道要恨他苍老而疲惫的爷爷奶奶吗?
自己这么多年的恨,到底在恨什么?是恨当年叔叔从楼上跳下来,重重摔在他面前的那滩血吗?那画面到现在还会钻进梦里,让他每次深夜惊醒都喘不过气。还是恨这二十几年——家里早就没了旁人,只剩他和快到七十的母亲,母亲腰不好还硬要帮着喂侄女可可、换衣服,他恨的是这些年的照料吗?看着侄女茫然的眼神,那份压得他快窒息的累到底算不算恨?
他抹了一把僵硬的脸,直到此刻他才有点意识到,原来这么久以来,他不过是把这些混杂着恐惧、疲惫的痛苦,全都打包塞进了对那家人的“恨”里。
好像只要恨着,才能找到个出口,不至于让自己在日复一日没有尽头的煎熬里撑不下去。
徐非白在想什么,云开并不在意,她只是看着手机里的短信。
【郝千柔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你妈死,你就一个人过来,要是敢报警,或者有第二个人出现,你就等着收尸。】
郝千柔是她生物学上的母亲,还有个生物学上的父亲焦俊智,他在一年前出狱,重操旧业,骗人钱,现在又被抓进去了。
郝千柔刚出狱就失踪,云开原以为是徐非白做的,现在看来,不是他。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杨永安。
徐非白说的没错,云开就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她根本就不在乎郝千柔的死活,但她会一个人去赴约的。
她要见一见杨永安!
第103章 尾声4 云开推开那扇锈迹……
云开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厂房大门时,指尖刻意避开了门上凸起的铁刺——不是怕疼,是不想在动手前留多余的痕迹。
门轴发出“吱呀——”的诡异声响,像濒死者的喘息,在空旷的厂房里荡开,又被堆积的废弃零件吞没。
她往里走,鞋底碾过地面的碎玻璃和铁屑,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这栋建筑的采光很差,才下午六点,却是半黑的状态,只有顶上几扇破窗漏进些灰蒙蒙的天光,把角落里的旧机床、生锈的铁架照得只剩模糊的黑影。
空气里满是机油的腥气和灰尘的干燥味,一股子肮脏的气味,可她连眉头都没皱,目光扫过每一处阴影。
她根本不在乎郝千柔是死是活,她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她来到这里只为等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出来。
十三年前,他们害死了云深,十三年后,她要亲自把这笔账算清楚。
她站着,看向楼梯口模糊的黑影,声音平静的不带一丝起伏:“我来了。”
很安静,只有风从破窗灌进来的声音,远处的阴影里,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开:“杨永安,我知道是你。”
藏着的人走了出来,他身材壮实,立在那像堵沉实的墙。身上是深灰西装,面料质感藏不住,左却带着不少褶皱,领口沾着干涸的褐色污渍,袖口还撕开道裂口,露出腕上价值不菲却蒙了层灰的机械表。
他右手攥着把刀,刀刃半开,冷光在昏暗里闪了闪。
杨永安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不屑的笑了,就是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把他逼到了这份上。
杨永安声音又粗又哑,带着股狠劲:“就是你把阿康送进牢里的,你还有点本事。只不过对上我,算你倒霉。”
云开:“是吗?邱丰磊已经倒台了,你还有什么可以仰仗的?”
杨永安笑了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要靠他?”
“给我准备两百万的现金,还有一辆车,一个小时内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