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而稍显迷离,他突然觉得那颜色刺眼得教他有点睁不开。走到墙隅,低头看见寂静的火盆上仍搁着那人离去之时,还湮着墨的焦黑纸片。
蓦地,他浅浅扬起了唇角。
几不可闻的笑声涵盖了太多数不清的情绪,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不懂得把握啊!
飞扬的灰烬在窗门大开之刻迅速被风雪卷上苍穹,葛东慎茫然望着它远去,一步一步的……心底某些遗落的东西,顿时也飘得不见踪影了。
回头召来了乌洛儿,他必须抽个时间去会会风疾厉。
他做人的原则固然是施恩不望报,可是懂得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的男子汉着实也是十分令人激赏。
「葛爷。」
彷佛已被葛东慎视为心腹般,如今能够自由出入极辰居的也只剩下他这个杂胡。仆人听话的程度跟办事的效率实在是完美到令人无从挑剔,只见葛东慎倚在软榻上,单手支颐喷了口烟,眼神犹然带着几分慵懒。「乌洛儿,日前给段春雨的信已经送达了吗?」
「是,段侯爷说他会依计行事。」
「那好,你即刻出发替我通知风疾厉,请他先行整合五大寨的兄弟在苍云山下等我号令。」
「知道了。」原本已经打算去办差的乌洛儿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又折了回来。
葛东慎凉凉瞥了他一眼,便听他道:「葛爷,有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问……」
「憋着不说怕会闷死你吧?」
「葛、葛爷真是爱说笑……」发窘的乌洛儿挠挠头之后续道:「是这样的……那天属下带兵赶去襄助风寨主脱困之时,韩统领在混乱之中遭人掠走了,这件事咱们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吗?」
「你认为掠走他的人意欲何在?」
「是想借机盘问安南集的底细还有--」
见他忽然楞了楞,葛东慎的笑很是意味深长。「还有呢?」
「还有……可能是心中存在了太多怀疑的人……葛爷难道是想--」
叼着烟嘴,葛东慎轻闭双眼像是闭目养神。「我言尽于此,韩子江不必去救。他若有本事自然能逃出生天,只是届时牺牲的,不晓得是哪个倒霉鬼罢了。」
「葛爷,莫怪属下多嘴……您心里是不是还在怪罪楚先生?您恼他不告而别,恼他故意跟您作对--」
葛东慎冷不防睁开眼睛,凛冽的视线直透入骨教人不禁打哆嗦。「乌洛儿,别仗着我宠你就不知分寸。」
乌洛儿???鹊拖峦啡ィ?脸色更是诚惶诚恐。「属、属下僭越了,请葛爷原谅。」
「退下吧!」摆了手,葛东慎脸上的表情深沉得教乌洛儿不敢直视。
默默退了出去之后,乌洛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