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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还笑我?不行,我伤心了,你给我擦干净,不然我就报复你,把你的脸弄得和我的一样!”

他把脸往辛眠跟前一凑,无赖得理所当然。

原以为辛眠会赏一记白眼后翩然离去,周雪芥便也没有期待过她能理会他。

但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真真切切地托住了他的脸颊。

周雪芥下意识屏住呼吸。

脸上的灰混杂了薄汗,有些黏腻,辛眠没有嫌脏,轻轻抿开时露出原本白净的颊,此时已经飞起淡淡红晕。

她认真地擦拭,一双晶亮的眸直勾勾盯着周雪芥的脸,好像现在眼里心里只剩下这一件事。

周雪芥不由得产生某种错觉,他觉得,这时的辛眠虽然一切如常,但其实心里已经空空荡荡,别人说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鬼使神差的,他嘴唇翕张。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抱一下……

刚才他举着莲花灯等在相拥的两人身侧,勉强笑着,头一次感受到了深重的不安。

为什么卫栖山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抢在他前面?

无论他说过多少次,气急败坏或是趾高气昂,卫栖山从来没有将他们的婚约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横插在他与辛眠之间,刺眼,碍眼。

恰好在此时最后一点泥污也被抹去,辛眠眯眼一笑:“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无耻的话哽在喉头。

算了。

周雪芥沉默地抿住了唇,什么也没说,视线越过辛眠的肩头看向缓缓站起身的卫栖山,一身的血,是最狼狈的一个。

辛眠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随即转过身去,手里却被突兀地塞进了那盏莲花灯。

“两只手拿着,不许放下。”

周雪芥任性的语气在耳边回荡。

辛眠依言照做,用来支撑莲花灯的细棍不算短,一手持尾端,一手挑中段,橙黄的一朵莲花在她身侧温柔地飘摇,晃荡,脚边投下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看着卫栖山弯下腰,在地上翻翻捡捡,从满地的脏污里拾起那根染血的无垢玄凤骨,垂眸悉心擦拭。

血污全都跑到了他的身上。

而后抬眸,缓步朝这边走来。

到辛眠近前,见她的两只手被花灯占着,默了一瞬,将无垢玄凤骨抵住了草木乾坤戒,掀起眼帘,无言示意。

绿光一闪,无垢玄凤骨被收入了草木乾坤戒中。

“物归原主了。”卫栖山道。

辛眠点头,刚动了动唇,就听见不远处突然响起糟乱的脚步声,正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

“师尊!!”

比人先到的是凄然的哀嚎。

段南奚今夜原本在沧浪峰当值,所经之处无甚异常,却在路过闻江的寝殿时忽有狂风拔地而起,顷刻间刮断了院内那棵苍木,将两扇灵玉砌就的大门掀得大开。

殿内无人。

师尊不在,那位女仙亦不在。

段南奚看看左右无人,遂走上前关门,大门正对着的壁龛里置放有闻江的命灯,他甚至特意看了一眼,那灯格外的亮。

探看师尊的寝殿本为大不敬,他素来守礼,端看了一眼便垂眸合门。

门扇紧闭的瞬间,段南奚抬起了头,因而从那最后的缝隙里无意之中瞥见闻江的命灯闪烁一二,终归于寂暗。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他顿时呆愣在原处,倏地猛然推开了门,门扇撞在两侧墙壁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

壁龛里,命灯不亮了。

闻江死了。

垂落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

怎么会,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