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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自他身后旋转着飞出,锋利无比的刀刃齐齐对准了卫栖山的面门。

“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周雪芥只做口型,并未出声。

卫栖山看着他,两排牙齿紧紧咬合,颧骨轻微抽动,连带着脸侧的肌肉一起发着颤。

去死吧。

周雪芥挥手,金刀砸下。

砰。

迸发的强劲气流将十多柄金刀全部冲散,原本凝聚起的一张利刃织就的网瞬间七零八落,金刀当啷落地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

周雪芥反手挡在脸前,透过指缝,他看见卫栖山猛吐一大口血,甚至顾不上直起身,踉跄着、连滚带爬地朝他冲了过来。

两人离得太近,他来不及撤步,被卫栖山捏着面门按倒在地。

周雪芥的脑子空白了须臾,随即右手开始四处摸索,摸到卫栖山被斩断的手腕时突然发狠,两根手指在断处抠挖,软烂的触感像是他小时候被周雪微喂着吃掉的那盘生的兔肉泥。

黏腻的血很快流遍了手掌,血珠在皮肤上滑蹭而过。

痒痒的。

但是头要炸了。

周雪芥的嘴巴无意识张大,猩红的舌面在口腔里一抽一抽,好似濒死的红鲤鱼。

他听见卫栖山喉间嗬嗬的痛喘,刚想笑,捏住他头骨的手就再次收紧。

真的要碎了。

停手!停手!

周雪芥想要说话,嗓子却被一口瘀血堵住,发不出声音。

浑蛋!竟然真的敢对他下死手?他一定,他一定——!!

五指山一般压在他面门的手被人拉开。

周雪芥发誓,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睁得这么大过,以至于死亡的威胁淡去后,眼珠依旧干涩酸痛,差一点就从眼眶里弹出去了。

呼吸停了片刻,随后大口喘气,呼进来的气流被肺挤压着涌上头颅,疼得他不停伸拳捶打。

一双纤细的手拉住了他的腕,紧接着清凉的气息钻进脑门,将淤堵的血冲散,脑子里的炮仗声才渐渐变小。

周雪芥的视野变得清晰。

他看见辛眠俯下了身,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

好温柔啊。

温柔得都不像她了。

周雪芥迷迷糊糊地想着,涣散的视线飘过她的额头,聚焦于她眉心处的水蓝纹印,只闪了一瞬便消失。

这是什么?

他想问,肩膀上的轻柔力道却抽离。

辛眠转而去扶卫栖山。

卫栖山侧身躺着,尚存的右手死死抓着左手手腕偏上一点的地方,借以缓解被周雪芥生生抠挖血肉的锐痛。

看见辛眠时,他嗓子一哑,嘶声道:“我知道……”

“我都听到了。”辛眠打断他,自上而下看进他溢满癫狂之色的眼底,柔声道,“但你不该这样对他,我和他终究是定了亲的。”

“可是……”

卫栖山在她的搀扶下挣扎爬起,压下手腕剧痛,语气里透着卑微乞求,“辛眠,你相信我,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伤害你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他……”

周雪芥立时吼了回去:“我才不会!我那时是不对,我是猪油蒙了心才和我姐一起胡闹,以后肯定不会了!”

他伸手抓住辛眠的衣袖,震颤的瞳仁里尽是不安。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看,是我用招魂秘术将你复活的,你就当我是将功赎罪,我不要你做什么了,我再也不拿沉香阁要挟你了,婚约作废也没关系,只要你别恨我,别讨厌我,好不好……”

周雪芥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他这会儿是真怕了。

怕辛眠再不肯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