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眠就这样安静地相对而坐,听着她轻浅而平稳的呼吸,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们。
真好。
贪婪的目光一遍遍描摹过辛眠的眉眼,卫栖山只觉得心底升起无上的满足。
太满足会变得不安,怕下一刻便梦醒。
卫栖山突然疑神疑鬼。
后面好像有谁的脚步声,他猛地扭头——什么都没有。
声东击西?
他又紧张回头,眼前只有辛眠依旧恬淡的面容,仔细听了听她的呼吸,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气。
自己吓自己。
一口气还没呼干净,肩膀上凭空多出另一只手。
卫栖山瞳仁骤然缩紧,惊虹出鞘,剑气荡漾。
“是我。”
周雪芥的声音。
卫栖山却没有让惊虹停下的意思,冷刃横劈向周雪芥的咽喉。
周雪芥向后仰,躲过这道剑芒,而后飞起一脚踹在卫栖山背上,硬生生踹得他肋骨移了位。
“找死吗你?!”
稳住身形后,周雪芥阴沉着脸冲到卫栖山身前,又是一脚踹来。
卫栖山探手抓住他的脚踝,令他再动弹不得,薄唇轻启,用气声说道:“安静,别吵到她。”
“还不是你先手贱?”
周雪芥试图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却不能够,就那样滑稽地站着,脸色越来越差,“连这只手也不想要了么?给我松开!”
带着怒气的尾音冲出牙关时,卫栖山早已将他放开,看了看掌心,面无表情地甩着手。
“你孤身一人,竟然没死在幻境里。”他一边甩手一边惋惜,“真是稀奇。”
周雪芥嘿然一笑:“比我年纪大的都没死呢,我凭什么死?我死了辛眠怎么办?她可是一直在期待着我们成婚的那日呢。”
趁卫栖山晃神,他抽回脚,理了理发皱的衣袍下摆。
“卫师兄,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卫栖山没理他。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很好奇,所以问问你。”周雪芥凑得近了些,“跟我讲讲嘛,反正这会儿也闲着。”
听他提起,卫栖山便顺口问道:“你还记得沉霜渊那日吗?”
“记得呀,那天你被耍得好惨好惨,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疼呢!怎么,幻境里是那天的事?”
卫栖山没回答,又问:“你为什么要将那具假尸泡在沉霜渊里?”
“好玩呗。”
“那换个问题,你是如何做出来了那具假尸?”
“这个嘛——”周雪芥拖长了腔调,暧昧笑道,“是我和辛眠的秘密,可不能给你听了去。”
卫栖山不痛不痒地扯了扯嘴角:“噢,那我告诉你,我和辛眠进的是同一处幻境。”
周雪芥的笑僵在了嘴角。
“不是沉霜渊,而是三年前的一个雨夜,辛眠被杀死的那夜。”
周雪芥僵硬的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呢?”
“我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说幻妖是通过重现人的心魔,趁人神志迷乱时下手,我的心魔,为何会是我自己?”
卫栖山觑着周雪芥愈发阴狠的神色,眸子里的光暗了又暗。
他的声音愈发凉透:“我又为什么不是我,而是个空心的假人呢?体内流转的不是灵力,却是与你给我的那具假尸同宗同源的气息。”
周雪芥的脸色霎时铁青。
恰好这时,身后的辛眠长舒一口气,那口气轻柔、绵浅,恍惚间盘旋缠绕上了周雪芥的脖颈,勒得他喘不上气。
偏偏这时候。
偏偏这时候!
他猛然站起,右手一摊,灵气凝成的十数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