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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身躯的消失会引起她的崩溃。

只有他真正成为傀儡,庄绒儿才会得到解脱的平静。

阿淮静默地直视着天花板,感觉被绞痛到麻木的躯壳中渗出了些寒凉,他在绝对称不上好受的体验中逐渐恢复了手指的张握,却没有选择从榻上坐起来。

未被带上的房门外疾步进来几个小纸人,它们尽职尽责地搬运着比自身大上几倍的物件。

作为被傀儡虫控制的死物,它们只知道听从和执行,不知道质疑与探究。

它们并不关心他的苏醒状态,自顾自顺着庄绒儿的旨意,将施行傀儡术所需的前置药物备齐。

那颗圆珠型的碧玉作用大概是防腐,阿淮的口中被塞入了这样东西,而他只是任人宰割般的躺着,并不反抗。

他不可否认,自己生出了放弃的想法。

庄绒儿面对他的杀意太果决直白了,有一种拼尽全力都不能扭转的执拗。

……就这样尝试被做成傀儡吧,如果成功了,证明他命数如此,他欠庄绒儿性命,多存活下来的这段时日,就当是馈赠,总不可能一走了之——那样的话,庄绒儿该如何活着呢?

她是为某个执念而活的,阿淮确信如此。

而他好像愿意成全。

碧玉在口中散发着蔓延性的冰凉,直达他没有一刻停止作痛的脏腑,但这并没有起到暂缓或镇定的效果,反而像是引起了他体内力量的排斥,导致其中燃起更灼热的火。

但他闭上了眼。

此后发生的一切,他都默许,赞成。

……

庄绒儿去了阁楼,前往魂墟古战场的空间阵法就布置在内,可她没有选择踏入其中。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恐怕再没有直面荆淮石像的勇气。

她是来准备傀儡术的施行的。

眼盲当真碍事,致使她分辨药物要比从前慢上许多,不得不嗅闻甚至品尝,以确定分量精确。

某些时候她会有恍惚的念头,荆淮从前的感受会跟她同样吗?

他终年受眼疾影响,哪怕同她说过“可以看见”,想必和常人的视野也不相同,否则为何蒙眼?

……难道是因为瞳色异于旁人吗?

几次想到这里,她便会突然手抖,心烦意乱,忘记药粉的配比,久久不能静下心来。

后来她完全强制要求自己不要去想,为此不惜在脑中反复回忆她以往都不愿主动想起的与荆淮接触过的尘封片段。

去想千目林中的初遇,想河水中卷她出来的红绸,想枕边的剑穗,想染血的千丝红和他的手帕,想月满夜宴中落在她掌心里又最终失去的……机关鸟?

机关鸟不是在某个晨光洒落的廊间笨拙地向她飞来了吗?

那时,他还站在逆光的窗边与她对望。

……那是他吗?

那是……谁呢?

“啪——”

手中配好的药粉完全摔落,瓷瓶劈裂发出清脆声响。

碎片炸裂到庄绒儿脚边,而她紧抿的唇终于像喘不过气一样被迫张开,汲取着氧气。

她定格在半空中的眼神空洞,手指紧扣在桌案边沿支撑忽然站不住的身体。

“谷主……”

门外候着的弟子们互换了个眼神,提心吊胆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前两日水珏曾匆匆来过摧寰谷一趟,将谷中为数不多的几名呆懒奴仆和蠢钝弟子大骂一通,令她们意识到谷主早已归来且需要照顾,而后又匆匆远走。

受过批评的弟子们都知晓谷主如今行动不便,可她向来冷心冷情不喜近身,她们也根本没有服侍的机会,此刻更是在听到动静后仍不敢擅闯房门。

还是庄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