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8(14 / 20)

下,笑道,“果真是历练得成熟老辣了,竟也学会跟朕打这官腔太极。当年那个敢拍桌和朕叫板的人呢?”

也不为难她,毕竟这问题怎么答都不妥。只低低叹了口气,似自语,又似说与她听:“朕在想,步子若一下子迈得太大,会不会根基不稳。”

这也正是叶倾华深深担忧之事。

八月,七十三岁的左相云太傅病重,景熙帝亲至府中探望,于病榻前密谈良久。

当月月底,两朝帝师仙逝。临终前,他紧紧拉着云舒的手,留下最后嘱托:“子谦,云家交给你了,莫让云家百年门楣,就此没落。”

景熙帝惜才,免了云家子弟丁忧。

九月,一场关乎选官的黑色交易被赵英如查出,牵扯甚广,六部及督察院均被波及,朝野震动。

也正是在这一年,朝堂迎来了新一轮的新老交替。许多老牌世家的重臣,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开始主动为家族中崭露头角的子弟让路,其中便包括左都御史王德等。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年仅五十七、尚在壮年的户部尚书谢安道。眼看叶倾华早已三品,而与其同期的长子因自己的缘故,在外做了六年的知府,他心下一横,竟也递上了告老的奏疏。

谢烁、王约连升两级分别任户部左、右侍郎。

云舒连跳多级任吏部尚书,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年临月公主的诸多施政方略背后,皆有云舒运筹帷幄的影子。若非一直被云太傅压着,他早该升迁了。

叶倾华和赵英如的官职亦有变动。叶倾华擢升户部尚书,赵英如则晋为大理所少卿。二人的功绩政声摆在那里,纵有微词,也无人能说出半个“不”字。

后世史官论及此段,常感慨雍和二十一年那一榜的考生,不仅面临了史上最激烈的竞争,也遇上了最快的升迁之机。他们恰逢其时,遇上明君,那位看似仁厚,实则最为刚毅、处事最为公正的景熙帝。

又是一年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静谧的素白之中,唯有街角巷尾,几株红梅倔强地探出头来,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添上一抹艳色。

秦王府门前,马车刚停稳,侧妃严氏便撑着伞迎了出来,陪着笑脸,细语闲话。见他暗沉的脸色稍有缓和,她话锋悄然一转:“王爷,妾身那不真气的表弟,今年不过得了个同进士。本也是打好了招呼,却不想九月出了那档子事,如今还待职在家。王爷可否帮妾身想想法子?”

秦王闻言,倏地笑出声来。起初只是低笑,随即越笑越大声,直至眼角都迸出了泪花,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刺耳而悲凉。严侧妃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言。

想起昨夜,他与景熙帝如幼时那般,同榻而眠,卧膝长谈。从少时宫苑内的趣事,到彼此情感路上的坎坷,直到三哥蓦然抛出的决定。他愤怒的质问:“三哥,我到底输在哪里?”

景熙帝沉静答:“程之,你的优势在于你联合了半个朝堂。同样的,你的致命劣势也在于此。你,受制于人。”

他闻言不服气,如今

秦王止住笑,低声喃语,似是对严氏,又似是对自己宣告:“孤,输了!”

他挥退严氏,独自立于阶前,望向漫天飞舞的雪花,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最爱在雪地里堆雪人的女子。也不知,远在楚地的她,此刻正在做什么。

抬脚向后院鹿鸣居走去,这里住着他的小女儿,是他自民间带回的女子所生,那女子与她有几分相似,曾是他最宠爱的妾室,可惜死于血崩。他明知是谁下的黑手,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加之对方家世显赫,竟连个公道都无法讨要。

小小的女孩见他踏雪而来,立刻丢下手中的布偶,迈着小短腿扑了过来,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两颊顿生梨涡,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