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将秦王和临月公主同时召进宫协理朝政。
彼时, 秦王一正两侧三庶妃已满,四侍有二,加上云太傅门生故旧盘根错节,几乎联合了半个朝堂的勋贵与重臣, 势大根深。
而临月公主, 民间声望正盛。凭借游学时借读各大学堂, 加上科举同科的常联系,以及其师云舒在年轻官员中无可比拟的影响力, 尽得新生代官员半数以上的拥戴, 锐不可当。
御书房内, 景熙帝将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随手分成两份,推至二人面前。他下巴微抬:“一人领一叠,批阅,附上意见。而后交换复审, 有不同意见可在后写上批语。朕要看你们的格局。”见两人忍不住咽口水, 笑道:“别紧张,你二人入朝已久, 如今正好检阅成果。”
这般, 虽然效率慢上许多, 秦王与临月公主却在这日复一日的批红与交锋中进步神速。他们此前在六部轮值,所学皆是管中窥豹;如今被逼着综览全局,方知治国之难,远超想象。
二人施政风格亦是泾渭分明。临月公主擅长为民谋福祉, 秦王擅长平衡朝堂。
例如,关于科举取士,临月主张增加寒门名额;秦王则强调应维护世家子弟的既有比例。
同年春闱,二十二岁的文思墨不负众望, 高中状元,入翰林。
六月三十日,襄王十二岁生辰。景熙帝于宫中设宴,为其庆生。
御花园内,天高云淡。襄王正带着小鱼儿、小慕倾,以及赵英如的一双儿女枝枝与枫儿奔跑嬉戏,放着纸鸢。小鱼儿边笑边退,不慎绊到石块,惊呼一声向后倒去。襄王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托住了她,“鱼儿小心!”
“谢谢石头哥哥。”小鱼儿站定,甜甜地道谢。
襄王挠了挠头,自己也觉奇怪。论亲疏,枝枝才是他的亲表妹,可他心底就是不由自主地更偏疼小鱼儿几分。
不远处的水榭中,景熙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禁莞尔,向身旁的叶倾华调侃道:“幸而长生此刻不在此处,不然小石头明日怕是要多站一个时辰的桩。”
襄王自幼爱往镇国公府跑。那年,五岁的襄王趁大人不注意,偷亲了刚周岁的小鱼儿一口。当时便被黑了脸的安无恙以锻炼为由,愣是让他站了两刻钟的马步。自此之后,安无恙防襄王便如同防贼一般,确切的说是防别人家的小子像防贼一般,看谁都像要把他闺女拐跑的人贩子。
说来也怪,连一向清冷自持的云舒,似乎也被传染了。但凡是年纪相仿的小公子,包括他自己的几位侄儿在内,皆被他明里暗里要求,需离小鱼儿一丈远。
“那不至于,最多以考教实战为由,让慕倾好好指点小石头一番罢了。”叶倾华笑笑。小慕倾真的全面遗传安无恙,包括武学天赋。
景熙帝失笑摇头,默然片刻,忽而正色道:“明珠,你和长生,往后多照看小石头些。”
叶倾华心下一凛,“陛下”
景熙帝一摆手,打断了她,“此处没有君臣,只有兄妹,不必如此客套。”
叶倾华从善如流改口:“三哥”
她想劝景熙帝再等等,至少等襄王长大。可她一抬眼,便瞧见了他龙冠之下,那已悄然掺杂了无数银丝的头发,眼眶骤然一酸。她的三哥才三十五岁啊,自三嫂薨逝,这些年他究竟是如何独自一人熬过来的?
若易地而处,自己未必能坚持十年。劝诫的话到嘴边变成了承诺:“好!”
“明珠,小九和阿仪,你更看好谁?”景熙帝负手,沿着湖畔缓步前行。
“三哥这话可问住我了,”叶倾华跟在他身侧后半步,“九弟与八妹皆是万中无一的俊杰,我相信三哥心中自有圣断。”
“你呀”景熙帝无奈地回手虚点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