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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对坐在轮椅里的老人说着,手上熟稔地整理老人腿上盖着的棉垫。

冯月出觉得有点尴尬,这些人怎么都怪怪的?

那老人浑浊的灰眼珠子忽然就亮起来,她支起上半身,抚着宋行简的手不断地重复着。

“柔山柔山柔山……柔山的儿子……”

冯月出垂着眼无意间发现那老人虽然瘦的皮包骨,但手上还是有肉的,甚至能看出来以往的细腻。是这样的,柏柔山没参加革命前是十足的娇小姐,凡贴她身照顾的人手上必须有肉,软乎乎不硌她的才行。

“淑姨,这是我的妻子,她……”

“姓宋!你姓宋!你们姓宋的都该死——!”

宋行简正半蹲着握住柏淑娘的手,那老人忽然咬牙切齿

,鼻翼急促翕合,死死盯着宋行简的脸,手背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耸起的蚯蚓,抓起石桌上的那碟柿子,狠狠砸到了宋行简头上。

“妈——!”

……

“行简,对不起,别跟你淑姨一般见识,你还记得我们,能来看我们,我们已经非常高兴了……你淑姨腿坏了,脑萎缩也越来越严重,她清醒时候是挂念你的,常问知恒你弟弟哪去了……知恒也说了,你年纪轻轻就提干,厉害着呢,要是小姐还在……”

那妇人说不下去了,院儿的老人还在哭闹着砸东西,她塞给冯月出一个东西,匆匆道别就进了院子,关上那扇刚还虚掩着的门。

冯月出愣愣地看着掌心那根沉甸甸的金钗,金子啊,铁的她都没见过这样重的呢,她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宋行简。

一下又一下,有些麻木地擦拭着额头上腻黄的柿子汁水,纤长的睫毛安静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湛蓝的天光下,冯月出透过宋行简的肩头,看见钟楼那凝重的剪影,砖缝里的杂草在微微摇晃,这些年,这片土地发生过什么,冯月出听见一群鸽子从她头上扑棱棱地飞过。

“我最讨厌柿子了!我再也不要吃柿子!”

“笨,有什么可哭的,我都没哭。”

冰凉的指尖捻起那滴滑到冯月出嘴边的眼泪。

也顺便擦了擦她吃吊炉火烧留下的卤牛肉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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