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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一套的,好像收音机上听到的语言节目,冯月出叼着奶,听得快要入了迷。

被宋行简拎着小辫子拽了出来。

“别什么热闹都凑。”

冯月出不反驳了,她觉得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总说道宋行简了,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下长大,宋行简应该也有几把刷子,指不定在心底怎么编排自己呢。

但这个冯月出就想错了,严格来说宋行简在北京生活的时间并不算长,对于这儿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或者也可以说,他对哪儿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我们去哪儿?”

宋行简拎着大包在前面走,冯月出挂着小包跟在后面,好奇地向四周望,看那些新潮女孩穿着掐腰的大衣棉袄,穿着皮夹克戴着□□镜的男生自行车后座绑着录音机招摇过市。嘿,男生也能留长头发了,真神奇!

但也有熟悉的地方,比方说,电线杆子上挂着的计划生育好的红色横幅,墙上印着的五讲四美三热爱。冯月出真激动,学习就是有用,见到的字她全都认识了。

“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吧?”

宋行简停下来脚步,冯月出还真说对了,说实话,他真想随便找个招待所洗个澡然后睡一觉,至于后面的事,睡醒了再说。

“我们先去看淑姨吧。”

坐了一段公交车,冯月出看出宋行简也不算是太熟悉,应该就像他说的那样,出去读书之后再没怎么回来过,准是妈想多了。

到鼓楼下车,然后在那一片的胡同里七拐八拐,穿过几个大杂院,他们到了一座低矮的小四合院门头,感觉走了很远,冯月出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钟楼东端的兽头。

原来这么近呀。

很不起眼的小四合院,但能看出来几乎还保留着完整的构造,不像他们路过的那些大杂院,已经加建拆分看不出原本模样。

灰色的砖皮剥落,高高的墙头上长了很高的瓦松,灰扑扑的,叶片像莲花座一样排列着,门楣上的四个字儿像是被什么重物敲掉了,留下的斑驳痕迹让人想不出原本的模样,陈旧的木门虚掩着,留了一道儿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处也是柏柔山的嫁妆,宋行简记得原先门口还有两座小石狮子,他穿开裆裤时候蹲下正好跟狮子的眼睛齐平,文化运动时候都被砸了,房子前些年平反归还回来,现在里面住的是柏柔山的奶娘,也姓柏,叫柏淑娘。

吱嘎——

宋行简推开门,冯月出好奇地望进去。

很古朴的小院子,院儿西南角一棵柿子树,黑枯的枝丫争先恐后地向天空伸张,上面满登登挂着黄澄澄小灯笼一样的柿子,树下有个石桌,上面放着一碟摆好的精巧柿子,枝头停着些雀儿,正舞着翅膀飞,树底下有个小药炉子在咕嘟咕嘟熬着中药,冯月出闻到了甘草的那种甜味儿。

再然后,才看到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老妇人,她应该已经非常老了,头发稀稀拉拉的,花白的眉毛却长的垂下来,瘪瘪的嘴,浑浊的灰眼珠子,很瘦,身上仿佛已经没有肉了,只剩一张皮黏在骨架上。

这是一个毫无生机的老人。

见到有人进来,她先是激动地直起上半身,然后大喊。

“去去——滚出去——”

一个穿着蓝布围裙的妇人匆忙地从西厢房跑出来,她也有些年纪了,鬓角有白发,脸上有细细的皱纹,但给人一种宁静柔和的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年纪大了……”

“等等……行、行简!”

“妈!妈!您瞧,这是柔山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只要见过柏柔山的人,准能认出宋行简是她的儿子,更何况她们这些打小生活在一起的了。

妇人一边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