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3 / 6)

张荷镜的好意,而是用他那双细瘦的手臂,强撑在桌子上,咬牙站起来。

呼吸浅薄,脚步虚浮,苍白的面容仿佛碎掉的玉盘,深红的裂缝支离破碎地溃败在脸上。

虽然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可他依旧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安安静静地离开。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还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前后没有五分钟,等程以镣流了一身汗,急忙忙带着买来的药跑回教室的时候,贺松风早就走得没影。

周彪趁机添油加醋,指着自己侧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假惺惺火急火燎大喊:

“镣哥,张荷镜把人带走了,我没拦住!”

“张荷镜啊张荷镜,我等会见到你非得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程以镣脸上五官骤然挤在一起,在心里暗暗地念了一长串的话:

“md贺松风你这个——算了不骂他,等会好好地跟他道歉。哎呀!!!烦死了!怎么碰一下就碎呢?!”

程以镣不甘心地吐出一口浊气,左手给了右手一巴掌,迅速捏紧拳头转头就往外爆冲。

学校花坛边,在去校医院的路上。

张荷镜的手掌摊开,放低悬在贺松风的手边,而他这人也刻意地弯腰低头,伏低姿态仰望贺松风。

“别勉强自己。”

贺松风挥开面前的手。

他拧着眉头,一脸的为难,两只垂下的手攥住衣角,焦虑地来回打圈。

他没说,张荷镜也看得出来。

但张荷镜没问,陪着他继续走。

距离校医院越近,贺松风身上的焦虑就越重。

毫无底气,脚步悬浮,越走越慢。

明明是受伤的人,却打心底的抵触医院。

在距离校医院一百米的地方,贺松风忽然停下脚步。

他仰起头,望着天,手指按在人中处,左右擦了擦。

贺松风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态,他的手也一起抬起来,他瞧着指腹上厚厚一圈污血,闷闷地说:“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张荷镜的手冷不丁地贴到他后脑勺上,贺松风浑身紧绷,他以为又要再来一次那样的无妄之灾。

张荷镜的手像温柔的枕头,轻轻托住,再缓慢地调整幅度,并安慰道:“不要抬头,血会倒流进喉咙,小心堵塞气管。”

赶在贺松风冷漠地撇清关系前,张荷镜先收回手掌,同时笑呵呵地说:

“我不想回去上课。”

张荷镜笑得自然,鼻梁上托起的黑色镜框被捏住摘下。似乎他真的没有在可怜同情贺松风的狼狈,而是在为逃课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但贺松风依旧是那副难为情的模样,他已经尽力在掩饰自己的局促,但没钱就是没钱。

张荷镜伸出手,把贺松风频频揉鼻子的手压下来,捏在手掌中温柔地搓了搓:

“是程以镣打的,由他赔偿。我先替你垫着,你后面再还给我。”

“是的,这是程以镣的错。”

贺松风自我安慰,这才小小的出了一口气,许久没有走动的双脚终于往前迈出一步。

从这里到医院的距离,也终于是在双方共同的努力下,从一百米,进步到九十九米。

贺松风在房间里接受检查,张荷镜站在门外,他抬起手搓了搓指腹已经干涸的鲜血。

“嘶——”

张荷镜嘴唇微微张开,舌头抵着上牙膛若有所思地扫过去。

思考不过三秒钟,指腹的污血点在下嘴唇。

送进唇中,含住舔舐。

和那日的水珠一样,原本是什么味道,就是什么味道,并不会因为是贺松风身上的就充满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