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
他嗤笑:“郭石仁不敢来?那他怕不是心虚了。”
心虚?
京墨对这话,竟有种直觉般的认同感。
“你可还记得,郭石仁是从什么时候不来贫民窟的?”他继续追问。
郭淮山思索了一下道:“半月前吧,在这里熬药的那个太医头头,自从他在贫民窟里搭了药棚,郭石仁就不来了,怎么?”
京墨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这倒是不该。”
按他所说,他们贫民窟此处是把染疫严重的集中在一块,而像他们这种未染疫的的居居所处,郭石仁根本没有办法拿不到账簿。
是了,如果贫民窟真如他所说一样,严重到无人敢进,那么他不敢进去,这是正常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其中怕真有些什么猫腻。
京墨脑子感觉一时间乱作一团糟,刹那间竟觉得胸口闷的很,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其实按他们来燕儿镇这些日子,疫病并没有严重到无法救治的程度,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一拖再拖。
而现在的说辞是没有粮食,没有药材,竟然解不决不了生计的问题,甚至于许多人都跑去当了流寇。
“容我想想。”
京墨这话刚落,还未紧接着说下一句,便察觉身后一阵骚动,一抬头便见眼前这人,已然起身跑了出去。
他怔了一下,也还是起身出了门。
一出门便见到一副令他这一生都无法理解的画面,一具身体软绵绵的在地上被人拖行,周遭围观的人,一边看着一边可惜的摇了摇头,甚至有的人抹起了眼泪。
京墨只好对郭淮山问道:“这是……”
话还没说完,郭淮山就好像是知道京墨要问这个问题一样,顿时回复:“死了。”
京墨突然后知后觉的看着郭淮山的脸,仿佛下一秒离开的人就是他一样,他还没说第二句话,就被拍了下来。
“我知道你要问我怎么死的,饿死的。”他凝声道。
似乎觉得直接这么和京墨说,有些过于空白了,于是便郑重的回头,仰起脑袋看着比他高了一些的男人。
“怎么样?有兴趣吗?我带你看看。”
京墨低低的哼了一声:“自然。”
没多长时间,京墨便跟着这个少年来到了一处大坑前,那坑深的很,周遭许多小草席,内里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他欲要看清,便见一个脸色发紫的中年妇女挣扎着跑到那坑旁边,抱着竹席拥入怀中,哭的昏天黑地。
郭淮山贴心的在旁边为他解读:“那草席里的大多都是稚童,死的都并不好看,于是便裹了起来。”
不用解释,京墨也知道为什么死的不太好看。
疫病严重,稚童唯一可吃食的便来自母亲,但母亲又是这次疫病的集中爆发年岁,于是绝大多数幼童甚至活得比母亲还短。
京墨垂下眼来,正打算和郭淮山说走了之时,便被他拍了下肩膀。
他一抬头,便顺着身侧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若不看倒是不要紧,但只消那么一眼,京墨便觉得呼吸停滞了。
只见那中年妇女,怀里抱着竹席里的孩子,对着它轻轻一吻,便纵然跃下大坑内。
“!!!”
京墨欲要上前,便被郭淮山拦住。
他道:“其实都是病入膏肓的人了,上去也无济于事,这个坑是前段时日,发生了场挺严重的地陷,也就留了下来,因为在贫民窟出不去,很多尸体都是丢在下面的。”
京墨对此并不是不能理解,这也确实是一种救疫的手段,也不过是出于下策罢了。
他努力平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