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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他仙骨 笔隙藏风 83510 字 1个月前

入月夜,她才退回方才经过的那家凶肆,宋携青不曾阻她,也不曾跟随,横竖祝好这么大个人,到点自会归家,何须他忧虑?若他需得时时经意祝好,岂不受累?

小铺狭窄,四下堆叠手札的各色纸人,偏斜的木架上悬挂几身泛黄落灰的寿衣,铺内只余一位独眼阿婆,祝好轻声问道:“方才入肆的女娘,在阿婆铺中置了什么丧物?”

阿婆停下手中扎活,她缓缓抬头,见来人是位小姑娘,想着未有祸心,便解释道:“不过是一身陈年寿衣,外加几个纸箔金锭,说是后日治丧,急着用……小姑娘,你到此也为置办丧物?”

祝好摇头,她从腕上卸下一只品相中等的白玉镯,此镯是漱玉楼的掌柜见宋携青出手阔绰而赠,掌柜的硬是将此镯顺入她的腕间,不容她推却。

祝好将白玉镯递与阿婆,“那位女娘回铺中取物时,烦阿婆给她换一身新裁的寿衣。”

祝好离开凶肆后,并未急着回到宋宅,也未一观焚毁的祝家。

她独自一人入得一家银号,祝好将存单转交一侧的小厮,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见小厮自旋梯步出。

他怀揽竹笥,言道:“祝姑娘,存单书录的银数尚需对验,加上钱款较巨,须得暂候几日,然我怀中之物,祝姑娘可立即取走,也是您家父生前的意思。”

祝好步履沉沉,她走在灯火渐晦的长街,怀中紧搂竹笥,只觉捧着火炭般炙热。

爹爹留了什么给她呢?

祝好难捱心神作祟,她实在等不及回到居处再揭秘,只见长街少有人踪,祝好轻手轻脚地掀开笥罩一角。

宋携青路遇祝好时,所见的一幕便是——小娘子合抱竹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

流光如箭,转眼已至婚期。

祝宅既已焚毁,祝好只得与宋携青同居一檐下,不过……近日几乎见不得他的身影。

天才蒙蒙亮,苍穹泛着一抹青灰,玉壶中一株月白春菊长势甚好,已绽至全盛之势。

祝好绰起昨夜提前备好的巾帕铜洗净好面,她随意套了件素衫,手拈玉壶中的春菊便出了门。

城尾东郊离内城尚有一段路程,好在她事先请了车夫。

待她抵达方家,天幕已褪青灰,当空万里无云,如一块簇新的坯布,赤日尚蔽山峦。

迎亲多是昏嫁,吉时定在日沉之际,加上洗浴梳妆的功夫,她只需在申时前返回便可。

方家之外,并未听见她意想之中的哀乐鸣奏,只闻萧萧败叶顺着风势涡旋渐成靡靡之音,外门虚掩,祝好轻而缓地推开,木制的门扉早已破败不堪,腐朽的木屑随着此举被

震落。

方家寸居,小院更是狭窄,若以“院”相称,倒不如谓之屋前的一块空地来得确切,虽为陋室,家中却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正门所对,是一处草草搭建的灵堂,但见两侧悬着丧幡,狭小的前院将将好摆着两副做工糙劣的灵柩,方絮因正伏在柩上浅憩,灵堂上的奠烛火光幽微,晨风徐徐,一侧的奠烛应风熄灭。

祝好轻手轻脚地步至堂前,将熄灭的奠烛再次引燃,顺势将手中春菊置于方母的牌位之下。

赤日自峰峦升起,今朝的第一缕天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伏柩而憩的姑娘身上。

祝好朝灵堂与棺柩处俯身一拜,她在方絮因尚未醒来时便已离去。

祝好赶回宋宅时,卖粉妪与喜婆早已在闺房候她多时,二人见祝好入内,凑趣道:“我们还当新娘子临意出逃了呢!正要唾骂宋郎君连个心仪的小娘子都留不住!真真教人发笑!”

俩人打牙配嘴一通后,本想帮着祝好解衣梳洗,奈何祝好执意自己来,俩人着实拗不过她,只好退在外室等着。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