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小心的地方就会掉落花瓣渐渐枯萎。
他们教导她诗书礼仪的同时,又会带着她骑射,在她煮茶弹琴之余也会带着她前往崔氏的土地上受雇佣而劳作的百姓,认识他们手下的稻谷,知道他们的不易。
她捡起地上的弓弦,拉满弓,手臂蓄了十足的力气,瞧准目标一箭射了出去。
那只箭精准无误的插透了一名刺客的咽喉,濒死之前他想要回头去看清是谁收了他的性命,可身体却不再受控制,倒了下去,将最后一口温暖的气体吁干净。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崔令容抖着手,弓箭应声而落。
肺腑之中的酸水向上涌,她总觉得那人身上的血也涌到了她的手边,黏黏糊糊,腥臭的,她再也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树干呕起来。
庾珩早在她搭弓射箭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劝阻的话,斥责的话再说出时早为时已晚。
他只能看着她,看着她身上的红色衣衫被湿透,狼狈的,又异常勇敢,娇韧的身躯在晦暗的天际处撑起一抹光亮。
少了一人的抵抗,他将最后一人杀干净,顶着一身的血气停在了距她一步之遥的位置。
他声音哑的不像话:“不是叫你回去等着吗?你来干什么?你又有几个脑袋能顶得住这样胡闹。”
崔令容吐了一阵,除了酸水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将那阵恶心消解过后,她摸了摸脸上的雨水,晶亮的眼睛比雨水洗涤过后的玉石还要透亮。
她深深浅浅的吐息着:“我来救你。”
她牵起他的衣袖,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泥洼水地。
庾珩还想要再说什么,半晌发现自己此时心里似乎比脚下的泥沼还要湿软,他感受到她珍重的,为了自己赴危局的情谊,对她说不出一句,哪怕是本意为她好的重话来。
崔令容照顾着身后负伤的人,不敢走太快又不敢放松下来,一面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面压低了声音道:“我差人去给太傅送了信,他这会儿应该正带着人往这边赶,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做了这么许多。
庾珩听着她的声音,尽管刚刚从危局中脱身,可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被她牵着,一向都是被自己护着的人,此刻却反过来保护他,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他不由得低声想要唤她名字,声音在唇齿之间,他率先注意到从前方围来的刺客,拉过她的手就要往后退。
崔令容也注意到了,他们正朝着这厢步步逼近而救援之人的身影迟迟未见,她舔了舔干涩的裂开小口的唇,声音颤颤巍巍的不安。
“庾珩,你说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她破天荒的叫了他的名字,没了平日里故作的温顺,这一刻身份之余都被她抛在了脑后,他们只是两个倚靠在一起求生的人。
庾珩薄唇紧抿,幽深的目光穿过埋伏在他们面前的人群:“你不应该来的。”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崔令容反驳着他,至少她心中并不是很后悔。
庾珩心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波澜。
他动了动唇角,看向身后不知高度几何的山崖,“是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只看眼前。你既已经来了,可愿意再陪我赴一场死生半开的赌局。”
“庾珩,你真是个疯子。”崔令容看到了他身后的悬崖,登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拉着自己往这厢退了。
不管不顾,什么都做的出,连这样极端的法子都想的到。
“我是疯子,你陪我吗?”
崔令容思索一阵也跟着笑了笑。
从这里跳下去或许会粉身碎骨,或许会九死一生。但落到这些人的手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