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捏住了那两张牌,搓了一下,发出诶的一声。
“你,你!你耍诈!”昝文溪把牌一扔,“耍诈的人脱!”
她伸开胳膊,略微抬起脸,好让胸口的扣子更明显些:“好。”
扣子被攥住了,睡裙的扣子本来就三颗,剥着扣子的九根手指一紧,她挺腰抬肘,睡裙从正中,滑过肩膀,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昝文溪低着头,吐出几声发烫的叹息,手指轻轻碰了下就缩回去。李娥别过头,只看见她迟迟不动,悬在胸口的四指微微伸开,又蜷缩着,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用掌根托起半寸,像托起一柄汤匙——啜饮着饮料上妆点的樱桃。
“谁耍流氓?”李娥问,手指插在昝文溪发间梳着,昝文溪闷闷地嘟囔几声,被她刚刚的举动勾得面红耳赤,脸颊烫得像个暖手宝:“你欺负人……”
“嗯……说不好……还玩吗?”
昝文溪伸手,把炕上的纸牌拂到地上去,散落了一地凌乱的花色,傻子再傻也知道她赢不了下一回,李娥让她口干舌燥的,在破旧睡裙下的那身体软得像一团云,李娥真好,过了这个夜晚就只剩一个白天,李娥让着她,叫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想起自己有点疼的时候,将心比心地想想,她的手指那么笨,又扭曲又有茧子,只好握成拳头搭在李娥腿弯,猛地把头低下去——李娥猛地挺起腰喊她:“昝文溪!别——”
“不疼,”傻子真挚地把人按回去,“不疼的,你放心,我很轻的。”
疑惑的是,她舌头上也没有长倒刺,嘴巴里也没有钩子,她很爱很爱李娥,动作一点儿也不粗暴,可李娥还没那样呢就哭了,哭得很委屈,昝文溪慌里慌张地自责起来,连忙爬起来倒水,李娥拉住她胳膊,声音很低:“你没长手吗?你不嫌脏?”
昝文溪懵懵地听见李娥严肃地给她说:“我有过三个男……”
“想亲你,”昝文溪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吃橘子的时候我就想……你想亲我吗?我后天就死了,你想不想再亲我几次?”
“我……”
“不想我就回去睡觉了,再也不来了,你给我守寡吧。”昝文溪还学会用话激她,她恼怒:“说什么混账话。”
“想不想嘛?”
“你走吧,你就走吧,你别回来,我守寡去。”李娥说气话。
“那我走了。”昝文溪真就松开她起身要走,李娥把人拽回来,按在褥子上,好不安分的傻子,真要挣脱,还不屈不挠地问:“你想不想?”
“抽王八真变成王八蛋了!”她往傻子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混账话,你问我,你明知道我——又说死啊死的,赶明儿一块儿跳河去赶早不赶晚,没良心的傻子,我和你说那话是怕——”
没想到昝文溪先不依不饶了:“我们的日子就这么几个小时了,到今天还说脏不脏的话,你不知道我这人最麻烦精,最爱干净的吗?你还信不过我吗?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一辈子就这么短,你还说伤人的话,我爱你,想弄你,让你不疼,让你舒服,想让你高兴,我气都要气死了,我想亲你,你还绕来绕去的不说好话,你还骂我是王八蛋,没良心,你才没良心。我没下辈子,你就高兴着吧,要是有下辈子我可不和你过了,你个大坏蛋——”
“你再说?”李娥也恼了,“也不要睡觉了,今天把你弄死在炕上好了。”
“你就说一句嘛。”
“什么?”
“你说你想亲我,你就说你这会儿什么都不要想,你就想我,你就发誓你要让昝文溪一辈子都高兴,再也不惹她伤心了。”
“我——”
“我走了。”昝文溪作势起身。
“想,我想!你这没良心!我想要的太多了,我就是怕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