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真是这样，那汉军营地也并不安稳，阿增能寻着他，那勐赤姆肯定也能。

但阿增摇摇头，否定了巫厌的猜想：“我是碰了巧，遭遇上汉人的军队，叫他们抓来此地的。”

“……汉人的军队？”

阿增寻着主人，这会儿也定下了心神，她膝行两步上前，比划的动作也慢了许多：

“您消失得无影无踪，要寻人，那群叛党也没个抓手，一路在江边摸索，北上到汉地内，正巧碰上了一队行装诡异的汉军。”

“诡异？”

这什么措辞，巫厌眨眨眼，一度以为是阿增这姑娘情急之中手势比划错了。

“是，属下虽隐在暗处，但距离也近，瞧得真切，他们是汉军不假，但身披轻甲夜行，甲胄也涂了黑漆，不点火把、没有兵马，取道都在山林间。要不是悄声绕路，也撞不上前来搜捕您的叛党。”

漆甲夜行？

巫厌眼中精光闪烁，身体也绷紧：“然后呢？”

“两厢撞上，那汉军人数虽多，却不愿与我们正面接触，且行且退，绕到山里又准备往西去。本来摩擦一阵也便可以相安无事，但勐赤姆那帮叛党实在生疑，开口问了来路，说出两句苗语，汉军立刻调转过来，一会儿就将我等生擒。”

阿增躲得高，当然没有第一时间被抓，不过她也不懂汉话，不明白那群汉军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只瞧着他们杀了大半精壮士兵，剩下一些扎捆起来，留下些人手看管，又往西行。

不多久，天光即白时，突然西面亮起一道火光，而后就是冲天巨响和剧烈的摇晃。

阿增就是那时候不防没站稳从树上坠落，然后就叫汉军捉住，一并带到了蜀府这里。

巫厌越听越觉着汉人漆甲夜行的那帮人不是东西，但他不是汉军也不是汉人官僚，算不出更多细则，直觉是——勐赤姆这蠢货，大抵替他人做了嫁衣。

他捏捏眉心，不想管这等破事，只问阿增：

“那……其他人呢？”

他这问的没头没尾，但姑娘听懂了，比划道：“亓伯推说重病，没理会叛党，也没交出神宫的账册，更闭门不见任何人。水娘照旧营着她的铺子，去了一趟王都又回来了，没见表态。”

巫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将目光落回道阿增身上：“你先自己找个地方藏身，养好伤。”

阿增眨眼，没点头也没摇头，指指巫厌腰腹。

“没事，不用担心。”

巫厌笑，他在汉军这儿过得挺好，甚至还有个贴心的小家伙成日绕着弯地想给他暖被窝。

“那属下告退，有什么您叫我。”

阿增比划着要走，趴在床上的青蛇也回她腕子上缠绕，才起身又被巫厌叫住：

“等等——”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把你那兜兜留下给我，”巫厌抬了下巴，指向阿增腰间挂着的不包，“从前避水的那种药料，可还有？”

主人说什么是什么，阿增根本不多想，结下布兜双手奉上，比划两下：“有的主人。”

“这是要做什么？”

——是预备脱身、还是要筹谋大计？

没想，巫厌只弯弯眼笑，随手翻出那小瓶子收到自己枕下，又缓缓抽走两个靠枕阖眸躺平：

“前日听了一番闲谈，说汉人有一处特别的浴池，养伤憋闷久了，就想去……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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