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什么我一觉起来就是大人了呢?难道我睡了一觉七年就过去了吗?”
严铮和我并排躺在床上,拿过我的手把玩。
他不止问过一次这个问题。
“因为你生病了,记忆停留在小时候。”
我再一次重复这个答案。
“不是的呀,我看过我长大后的照片,可是,我没有拍过那些照片,没有去过照片上的地方,也没有做过照片上的事情,他不是我。”
严铮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经历过,那就不是他。
“那你都已经忘记长大后的事情,当然不承认自己有没有做过了。”
他和我十指相扣。
“哥哥,我要怎么做才会真正成为大人?”
严铮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是一个成年人。
“等你病好了,恢复了记忆,就是真正的大人。”
我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
已经快一年了,严铮还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现在不可以学着成为大人吗?哥哥,你能不能教我?”
严铮转身,一侧的手脚都压在我身上。
“那你要学的太多了。”
19
快过年了。
我在中心广场接了一位乘客上车,巨大的光屏上除了广告,右上角还亮着除夕倒计日,两天。
这意味着什么?
我也要放年假了!
我打开音乐,开心地跟着哼曲儿。
不知道程安怎么样,我们好久没有联系过。
“程……乐?”
坐在后排的乘客不确定地问出口。
我虎躯一震。
幸好已经加装了防护杆,乘客没办法凑近。
“程乐,是不是你?”
她再一次逼问。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顿时心里有了底。
是我的前任,我装不了。
“是。”
“我以为你死了。”
徐近夕换了南边的语言跟我说话。
“还好你逃出来了。还好我们都逃出来了。”
徐近夕说着庆幸的话,语气却不悲不喜。
“你为什么要做司机?”
“……方便我逃命。”
对着徐近夕,我不想撒谎。
来南边后,我做过许多底层的工作,发现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业消息最灵通,也最容易逃跑。
这也是为什么严家给了足够的工资,我还是坚持这份工作。
她欲言又止,我从后视镜看过去,她大概是想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没什么事,暂时还算安全,找了把保护伞撑着。”
“那就好。”
很久没见,我们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无从说起。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一直沉默到了下车地点。
我看着她离出租车越来越远,正当我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跑过来挡在车前,拦住我的去路。
我降下车窗,徐近夕稍稍弯腰对我说:“程乐,可以抱我一下吗?”
我解开安全带,她往后退了几步给我让出了开门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