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云崝越过落地窗的门,穿过露台,走到天台上,看见正从另一头楼梯口上来的晏宁,她刚洗过澡,穿着短袖短裤,四肢肌肤嫩白,长发吹得半干,发尾还沾着水珠。
她手里端着托盘,上头放了两只大碗。
云崝等她走近了才看清,碗里装着铺满肉丁和青菜的汤汁米线,托盘上还放了只小碟,里头装着点辣椒油,红红的像下午看见的那轮落日。
晏宁将东西放下,抬头看云崝:“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云崝无声点头,他没说其实自己一般不吃晚饭。
晏宁站在他对面扫了圈,眉头拧着:“忘了没有地方坐了。”
云崝说:“等等。”
说完他重新走回屋内,然后拎了那双小马扎出来,他递给晏宁一只,晏宁坐下后,隔着矮桌将其中一碗端到他那头:“刚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云崝也坐下,想了想,他问:“过桥米线?”
“确切来说。”晏宁将筷子递给他,道:“是饵丝。”
“饵丝?”云崝接了筷子,迟迟没动。
晏宁沉吟半秒,一本正经地科普:“饵丝是切出来的,米线是压出来的。”
这说法乍一听有道理,实际上等同于什么都没说,云崝还是很给面子地附和:“通俗易懂。”
晏宁被他的语气逗笑,摇摇头催他:“快吃,待会儿凉了。”
云崝想说什么,又觉得这毕竟是晏宁的好心,到底没说话,刚夹起一筷子,胃里开始翻腾,他神色跟着一变。
调整好后,云崝缓缓抬眸,晏宁也正看着他。
晏宁看着他久久没有动作,脸色也像是有什么负担般的,忽然懂了:“你......”
云崝视线没移,眼眸深邃。
晏宁接着说:“是不是不爱吃饭?”
云崝的表情告诉晏宁,她猜中了。
然后,还未等云崝说明原因,晏宁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波澜,如同审视与打量。
这突如起来的动作让云崝有些惊讶。
“那个......”云崝喉间的音节刚发出半截,晏宁转身,踢踏着脚上的拖鞋蹬蹬蹬下楼,很快便不见了。
留着云崝一人坐在天台,只有远山的鸟鸣在回应他。
他挠了挠眉毛,这事儿办的,人家好心接你回来,做饭还想着你,结果自己倒把人给气走了。
这要是被柏西明那孙子知道,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他。
自小被席女士带在名利场里游走,惯会察言观色的云崝,望着复落沉寂的山林,低低叹了声气。
他正想着该怎么道歉的时候,楼梯那处又传来动静。
晏宁又回来了。
她手里拎了之前那只玻璃壶,壶里装着酸角汁,另一只手夹了两只玻璃杯,放到桌上边边说:“原来是不爱吃饭。”倒好后,她将杯子贴着桌面推给云崝。
晏宁看着云崝,眼角流连着几分后怕:“先前我还以为,你是嫌我做饭难吃。”
这句话让云崝怔愣住,他不知道晏宁的结论从何而来,笑了下:“怎么可能?”
云崝笑起来时,会不自觉地低头,漆黑的瞳孔透着清浅的光,嘴角的笑意有无奈,也掺杂了其他。
这是几天来,晏宁第一次看到云崝笑。
晏宁咬着筷子,眉眼弯起一个弧度,由衷地赞叹:“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啊?”云崝的笑意僵了下。
晏宁说:“总板着个脸,多影响食欲。”
她下巴朝云崝手边的杯子扬了下:“酸角汁,开胃。”
为表方才的唐突,云崝在她的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