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裕不太明显地倒吸一口气,扭头举起盘子把嘴巴填满,宁遂没注意到关之裕红透的耳尖,不依不饶地试图打动对方:“夸一句,一句就行。”

关之裕埋头又扒了两大口饭。

“一句啊”

“……”

吃完夜宵,关之裕在厨房刷碗,宁遂躺在床上和宁兰打视频,提醒她点炉子睡觉要注意通风,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知道了。城里没供暖吧,你那里冷吗?”

“还好吧……”宁遂听着淅沥水声揉捏手下的被角,“反正去年也这样,都习惯了。”

供暖前很冷,供了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城中村的房子哪会有多好的暖气供应,宁遂在这里住了一年多自然知道冬天有多难捱,他都习惯了。

思及此,他向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里应该比工地宿舍要冷吧,毕竟工地里人多些,也不知道关之裕怕不怕冷。

宁遂偶尔几次起夜都看到关之裕蜷在沙发上,他最初只以为是腿放不下,现在想想,会不会是因为冷呢。

“冷就多铺一层褥子。”宁兰的声音平静柔和,轻轻抚平宁遂的心,“床上垫厚点就会暖和些。”

挂了电话,宁遂从衣柜里搬出一床褥子,弯着腰在床上铺平。水声早就停了,宁遂把被子铺好,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关之裕,想问问他会不会觉得冷。

他还未开口,关之裕的手机进了一通电话,手机嗡嗡震动几声,关之裕划到接通,起身去了楼道。

出租屋太小,在哪里打电话都会被听到,去楼道里就不一样,门一关,关之裕的声音就越来越小『13-25-50』。

宁遂扒着门框看了看空荡荡的沙发。

说起来,除了那天晚上,这好像是关之裕第一次和别人打电话。这么久以来,宁遂从没有见过他和家人朋友联络。

……

今天工地发薪水,来饭馆“吃顿好的”工人很多,刘亮吃完午饭靠在柜台边上向柳韵提议:“晚上涮锅吃怎么样?”

柳韵同意得很爽快:“行啊,就是得晚点,等晚上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吃。”

“早一点不行吗,等到那时候我都饿死了。”刘亮大着嗓门抱怨。

“这还不简单啊,”宁遂在一旁插嘴,“你下了班先来这儿买点东西垫一垫,等到晚上再和我们一起吃涮锅。”

“嘿,你们几个不愧是一家的,都想坑我钱呢。”

宁遂和刘亮还在斗嘴,柳韵被他俩逗得哈哈笑,碰巧看见关之裕吃完饭要出门,她伸手拦住他:“诶,小关,晚上来这里吃火锅吧。”

关之裕脚步一顿,迟疑着把目光落在柳韵身上。

“来吧,别不好意思。”柳韵拿起手边点单用的纸笔,对关之裕露出一个笑脸,“你有什么爱吃的?”

九点,五个人坐在一起,桌上的鸳鸯锅咕嘟咕嘟冒泡。

刘亮心急,第一个下筷子夹肥牛卷,烫得龇牙咧嘴也要继续吃,廖华一边下菜一边埋汰他:“你付了钱的,又不是免费吃,至于这么着急吗。”

“我饿啊。”刘亮说完就继续捞肉吃,柳韵以虎口夺食的架势从锅里捞出几片肉夹到宁遂碗里,“碎碎快吃,小心全被他吃光了。”

宁遂恍然地“哦哦”两声,也捞出几片肉放到关之裕碗里。

关之裕环顾饭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食物链最底层。

刘亮没在意桌上发生什么事,这一锅肉和菜大半份都被他吃了,等刚刚放进锅里的肉煮熟的空挡,他举起啤酒喝了两口。

“哎,也不知道吕胜要拘留几天。”

或吃或喝的几个人都停下动作,齐齐看向刘亮,刘亮挑挑眉毛,很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