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并肩往回,他悄悄牵起她的手,在宽大进士袍之下,二人携手回家。
二人刚出皇城范围,便有几位同科的进士迎上来,为首的是二甲第三名的周姓进士,老远便拱手笑道:“陈兄,恭喜恭喜,你这名次进馆选十拿九稳,往后咱们便是翰林院同僚了!”
眼前几人,看样子都是二甲前七了,二甲前七加上一甲三名,都是皇上钦点的前十名次,至于后面的那些,便不算那么重要了。
沈樱松开陈锦时的手,好让他抬手回礼:“馆选还需看后续考核,不敢妄言。”
几人欲邀他晚上一同赴琼林宴,明日再一同赴杨大学士府拜谢座师。
周林笑着道:“陈兄太谦逊了,你策论里‘军户自耕解边屯之弊’的见解,我们都传看过了,后来才知,你原是陈将军的儿子。”
陈锦时随意谦逊了几句,言谈举止已看不出傲慢。
“既如此,酉时三刻咱们在礼部衙门前会合,可别迟了,我听说,杨大学士今晚也会到场。”
待这些人走远,陈锦时又攥住沈樱的手,指尖带着点温热:“阿姆,咱们先回家。”
两人往家走,步伐都比来时要慢些。
“晚上琼林宴,你该多重视些,我瞧他们都等不及四处结交了,你该跟着一起的……”
她虽不懂官场门道,却也知道陈锦时必要合群才行。
陈锦时点头:“嗯,我想再多陪陪你,晚上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樱被他拉着手,陈锦时还是那个陈锦时,但是……
她抚着他掌心的薄茧,她都分不清哪些是握笔练字磨出来的,哪些又是练剑磨出来的,只知道那触感粗糙却温热。
她望着他侧脸,他脊背挺得笔直,浑身都透着股从前没有的沉稳。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不该再站在他身边了。
她绝不是妄自菲薄,而是,道不同……
道不同,她站在他身边,她的模样,她的身份,一切都是那般违和。
他该与他的同窗和同僚一样,娶世家贵女为妻,他身边该站着那样的一位女子。
沈樱身边,大抵,也不该站着他。
但是他穿着官袍,她穿着并不十分适合她的汉家衣裙,他们仍然牵着手。
“在想什么?”陈锦时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看得出他心情极好,“是不是觉得我今日没给你丢脸?阿姆,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全都做到了,我站到了金銮殿上。”
并且,他会告知所有人,他站到此处,绝离不开她的照拂,她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沈樱忍不住笑了:“是,你都做到了。”
“那你今晚给陈锦时什么奖励?”他凑近她耳边说道。
沈樱脸一红,张不了口。
他又道:“陈锦时不值得你的奖励吗?若是不值得,你值得,阿姆,今晚让陈锦时献身给你吧,陈锦时要奖励你。”
沈樱被他贴在耳边的话烫得耳尖发红,连忙抽回手,往巷口快走了两步,被陈锦时快步追上,重新攥住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不容挣脱,眼底却满是笑意,连眉梢都透着少年人的张扬:“阿姆,今晚就劳烦你帮我熬一碗汤药。”
“知道了。”她轻声应着,声音细得像风,陈锦时好不容易才捕捉到。
琼林宴设在礼部官署后的园林中,暮色四合时,红灯笼已挂满廊下,映得满庭花木暖红争春。
陈锦时随周林等人踏入园门,方见谢清樾已在此。
谢清樾位列三甲,大约在十七的名次,也是同科进士中的佼佼者,但他却比陈锦时要风光多了。
隔得远远的,周林便私下同陈锦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