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约上三五好友或是一家亲朋,在这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消食,想必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初到湖边时,游人尚不算多,湖面宁静,微风拂过,格外惬意。可沿着湖边小道走了一阵,人群便渐渐密集起来,几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是几艘停靠在湖心的画舫。
这些画舫造型精巧,檐下悬挂着一串串暖黄色的灯笼,明亮却不刺眼,倒映在粼粼水波中,仿佛将整片湖面都点亮了。光影随着水纹摇曳,拉长成一道道流动的光带,远远望去,如梦似幻。
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整个湖区的核心景致了,谢临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些东西来。其中一艘画舫尤为精美别致,俨然是群舫之主。其余船只如众星拱月般环绕其周,愈发衬出它的不凡。舫首翘着一对雕工细腻的仙鹤灯,鹤喙中衔着明珠,散发出柔和清亮的光晕,不仅照亮了舫身周围的一片水域,更将那画舫衬得仿佛瑶台仙舟一般,在一众画舫间格外吸睛。
湖风一吹,将画舫上些许清越空灵的琴音送到了游人耳中,朦朦胧胧,却更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在这宁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动听悦耳,叫人心旷神怡。
温聿珣见谢临驻足凝望,眼中流露出些许罕见的兴味,便知他被勾起了好奇心。在异乡能遇到谢临感兴趣的东西,也算是意外收获。温聿珣十分上道地轻笑提议道:“来都来了,不如我陪阿晏一块儿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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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步入画舫,便有几位侍女迎上来,引着他们二人往里走。
“二位公子,是想坐内间还是外间?内间清静,可品茶用点,也能唤人奏乐唱曲;外间敞亮,宜凭栏赏景,感受湖风夜色,更热闹些。”
谢临一时没说话,温聿珣一看他那神情便挑起了眉——他家阿晏这是又想听曲又想赏景,正纠结着呢。
后者索性轻笑接过话头:“先坐外间吧。劳姑娘也给我二人留一间内间包房,银钱稍后我一起结。”
待侍女离开,温聿珣对上谢临投过来的眼神,促狭眨眼道:“怎么样?是不是知阿晏莫若我?”
谢临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误打误撞罢了。”
二人点的茶点很快便上齐,夏夜的晚风吹拂在脸上,混合着温聿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竟让谢临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他忽然记起,自己从前也是上过画舫的。那时约莫七八岁光景,恰逢淮安最有名的戏班在一艘画舫上开台唱曲。他的父母素来爱凑热闹,早早便订好了临水的雅座,带他一同去听戏。
谢临幼时的性子远不如现在沉静,加之以他那时的年岁,别说听戏了,那是坐都坐不住太久。再好的戏唱给他听都是对牛弹琴。
他没听多久就开始跑神,恰好遇到了一个同样坐不住的小孩。——说是小孩也不贴切,因为依当时来看,那男孩应当还虚长他几岁。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便撇下无趣的大人,自顾自在画舫里玩了起来。一会儿猫着腰躲在锦缎帘幕后玩躲猫猫,一会儿趴在窗边看水说悄悄话。总归怎么都不觉得无聊。他印象中,后来那小孩似乎还跟他一道回了家……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个中细节谢临实在是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谢临瞥了温聿珣一眼,心道,那人和眼前这位一样,格外的爱说话,吃都堵不上嘴。
第36章 难得脆弱
“想什么呢阿晏?这么入神。”温聿珣带着笑意的声音拉回了谢临的思绪。
谢临淡淡道:“想曾经遇到过的一个跟侯爷一样吵的人。”
温聿珣挑眉,佯怒道:“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阿晏尽想别人去了?”
谢临才不吃他这一套,默默翻了个白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