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鹊抿嘴笑:“不像哥儿也好,以后不用担心被欺负。”

“谁敢欺负我家鱼哥儿!看我不跟他拼命去!”他就这一个哥儿,平日里虽嫌弃,但心里真当个宝贝养的。

“这不就是了。咱都护着的。”

“哥儿这般好,这亲事总有着落。咱成亲不也挺晚,找的汉子比那先成亲坏得到哪里去。你放宽心,这事儿我看咱哥儿能耐大着呢。”

“话是这么说……”

“怎么说?”两人中间忽然凑过来一个圆脑袋。

方雾吓了一跳,险些一巴掌过去。

最后看清人收了力道,手掌轻轻落在哥儿头顶。像摸猫崽子似的摸了摸。

“没说什么,一边儿去。”

“嗷。”

“裤腿放下来,像个什么话!”

陶青鱼捂住耳朵,摇头笑得两眼弯弯。“听不见听不见。”

“我看你是欠揍!”

陶青鱼笑着跑远。

他小爹爹就是做个样子,可舍不得打他。

要说这辈子哪里好,好就好在有一个他曾今向往不已的家。

*

次日。

陶青鱼照旧一早起床。他绕到后头池塘,他爹已经起了网了。板车放在一旁,上面绑着的木桶里装了有一半的鱼。

陶大郎见自家哥儿来,笑着用肩上搭着的破旧帕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魁梧的身躯佝着,手上依旧忙个不停。

“爹。最后一网就可以了。”

“好。今儿我跟你一起去。”

“红薯刨完了?”

“还剩点儿,你三叔说他明儿在家休息,顺带就挖了。”

陶青鱼点头。

父子两配合着,将木桶装得差不多。陶青鱼跑回家:“小爹爹啊,饿了!”

“好了好了,别吵吵,几个弟弟还没起呢。”

方雾将烙好的饼用油纸包着,外面裹着一层布。外加一壶热水一整个放背篓里。

陶青鱼往背上一甩,边跑边道:“小爹爹我们走了。”

方雾急得追出门来:“你慢些!着什么急!”

“知道了!”

天还麻麻亮,父子俩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吭哧吭哧上了村外的坡。

“家里缺个毛驴啊爹。”

“牲畜贵,哪里买得起。”

上了坡后就是一段平地,父子俩这才掏出饼子边走边吃。两人都吃得快,几口下肚再灌几口温度刚好的热水。

打个饱嗝,额角的汗也跟着落下来了。

陶青鱼喟叹一声,呼出的气成了白雾。

这日子虽然累点,但也满足。

“快些吧,晚了鱼不活了。”

*

鸣水县在江阳府的西边,江阳府虽是鱼米之府,但鸣水县是半点沾不上这个名头的。

原因就是鸣水县在江阳府西边缘,再往西过去就是群山之中沛西府。这边山多,丘陵多。路也高高低低,半点不好走。

加上地块分割,粮产远远比不上江阳府东其他县。

到县城,天已经大亮。

路上人流如织,鱼市上去的早的鱼贩手里的鱼怕是都卖了一半了。

父子两进了城门后往西街拐,一直往里走到头就是鱼市。

“鱼哥儿来了。”

“邹叔。”

邹逢春跟陶青鱼的奶奶是本家,七绕八拐也能攀上点亲戚。他家几代鱼贩,鱼塘也多。

整个鸣水县的鱼市上,就只他家有专门的养鱼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