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问:“这人送县衙,能一直关着?”
阿修道:“能关到他死。”
陶青鱼呼出一口浊气,跟他爹商量:“那我帮着留爷奶待在县里,爹你那边动作快些。”
到时候老两口知道房子没了,但能看到新房子,心里面总比现在见到废墟好受点儿。
“我晓得。”
第75章
星辰闪烁, 零星几颗挂在天幕。
陶青鱼踏着夜色从二叔那边回来。到家门口后,他让跟着自己跑了一天的小跟班回去休息。
院门一关,陶青鱼背靠着门缓了口气。
望着家里厨房跟卧房亮起的蜡烛, 习以为常地慢吞吞地挪向屋里。
他推开卧房的门,转头却瞧见了坐在榻上看书的男人。墨发堆叠,衣衫松散。
陶青鱼怔然。
“你怎么回来了?”
方问黎将书放下, 冲着哥儿张开双臂。
陶青鱼慢慢走到床边,往他怀里一扑, 抱住人的脖子整个压在他身上。
他在男人颈窝使劲儿蹭, 熟悉的味道让他绷了一天的精神缓缓松懈下来。这一松, 他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方问黎圈住陶青鱼的腰,轻声道:“阿修传了信儿,说家里出事了。”
“房子被烧了, 东西也没了。”陶青鱼藏在他颈窝,声音发闷。
方问黎摸到哥儿头上的发带,问:“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在二叔那边吃的。”
“嗯。”方问黎解了哥儿的发带, 顿时长发垂落。他顺着那一头柔顺的青丝, 将人又往怀里拢了些。
陶青鱼逮住他的手握紧。
“家里的事儿除了爷奶, 其他人都知道了。现在爹他们忙着重建房子,要想个办法将爷奶留在县里, 越久越好。”
方问黎垂眸, 手心朝上托着哥儿的手掌, 他揉搓着又拉着放在自己脖子上。
“瞒不了多久。”
老人念旧, 像她外婆那样在县里呆个三五日都待不住。
且哥儿爷爷并不傻,反而有大智慧。哥儿拦个几次, 他们就能察觉到端倪。
陶青鱼眼尾耷拉,闷闷道:“好歹不能让他们回去看见一片废墟吧。”
方问黎鼻尖蹭了蹭哥儿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忽然一口咬了上去。
陶青鱼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依旧是一动不动。
“相公你帮我想想办法。”
方问黎松嘴,瞧着哥儿脸上的牙印,满意地将人团了团。
“安心。”
“他们不是正好住在铺子,那边那么忙,爷奶见了也必定会帮忙。你让岳父松松手,慢慢让他们帮着做些活儿。至少能拖十天半个月的。”
“十天半个月,爷奶回去只能看到地基。”
方问黎低声笑了笑,唇角碰了碰哥儿鼻尖。“我让阿修带了不少人去帮忙,能看到墙。”
陶青鱼一下抬起脑瓜子,眼睛灿亮。
这位置正正好,方问黎瞧着眼前红润的唇瓣,托着哥儿后脑勺立即吻了上去。
陶青鱼圈紧了男人脖子,随后被卷入汹涌的浪潮中。
和风细雨润了一方小院。
葡萄藤花谢后结了串串绿豆大小的果子,雨水冲刷,凝聚成细密的水珠。
院中新移过来的瓷盆里几尾小金鱼摆尾游动,啪嗒一声,被叶片上的水珠惊扰得散去。
微凉的水汽从窗口送入,雨声轻轻浅浅,最是好眠。
被床帐遮掩的雕花大床中,陶青鱼睡得极沉。
他枕在一瀑墨发,下半张脸藏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