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认得阿修,知道是鱼哥儿他男人的手下。

这手段用到他们身上,他们也受不住。

出了祠堂,陶大郎让陶兴旺留在村子里处理后续的事儿,他则拉上马车跟阿修他们一起上县里。

阿修他们是骑着马来的。

路上,阿修问:“叔,这人要送官府吗?”

陶大郎架着马车,定定看着阿修。“你们原本怎么打算的?”

阿修:“抓到人,收拾收拾。”

“哥儿之前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

陶大郎不傻,若是因为之前铺子里的那一遭,方问黎费不着让人四处抓这人。

定是出了事,且多半是冲着自家鱼哥儿来的。

阿修不知道陶青鱼跟方问黎说过,不能将之前水廊那边的事告诉陶家人。

他简单将事情说了说,陶大郎脸沉得发黑。

马车走着走着停在了半路上。

清风徐徐,树林幽静。

忽然几声呜咽痛呼伴随着拳拳到肉的闷响随风而过,留在马车边的马儿打了几个响鼻,好似掩盖了什么咔嚓声。

很久很久,林间窸窸窣窣。

一团看不清模样的东西被人从林子里拉出来,他姿态扭曲,双手弯折,像个破布麻袋。

陶大郎随手将人扔在马车上,又重新驾车。

阿修默默跟在后头,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心中对自家主子这个岳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以为是个老实人,结果是个表面老实的狠人。

手断脚断无妨,子孙根都断了……

不过他们是良民,不会暗地里做什么取人性命的事儿。

所以还是打算将人带到县里后,立马将人送进了县衙。

*

一个时辰前。

枇杷巷,铺子。

饭后走累了的陶有粮跟邹氏又回到了铺子打算睡个觉。到铺子时,却不见自己两个儿子的人影,陶青鱼便说他们送货去了。

等老两口进屋里睡了,方雾才将人拉到一边,紧了眉头道:“货早送完了,你跟小爹爹说实话。”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们,待杨鹊过来时,他让二人跟他一起出了铺子。

小河边,陶青鱼吸了口气道:

“家里出事了。”

“房子被烧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陶青鱼看他俩险些站不稳,忙一手拉住一个。他面色凝重:“爹跟三叔回去处理这事了,他说不能让爷奶知道。”

方雾恍惚重复:“是……是不能让你爷奶知道。”

杨鹊着急,飘飘忽忽又没有实感。

“那……我、我也会去,回去帮忙。”

方雾撑着陶青鱼的手,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缓过来。他是家中长夫郎,肩上也担着担子。

这事太大了,得等他相公回来一起商量。

他道:“你要回就回吧,那两孩子相必也快下学了,得要人接。”

“青芽就不要带过去了,我晚上带他一起回来。”

杨鹊胡乱点头:“那好,我就走了。呆在这儿我怕我瞒不住。”

陶青鱼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干脆套上牛车送他。

走到半路遇到他爹跟阿修。

阿修又让手下驾上马车将杨鹊先送回去。

陶青鱼则掉过头来,跟他爹一起。

“爹,房子如何?”

“全没了,要重建,还要快。”路上刚刚发泄过那一通,陶大郎现在脑子清醒得很。

陶青鱼扫过那个挂在马屁股上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人。眼色沉静,脸上似挂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