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汌脚步微顿了一秒,再次抬步前,李检抬起手臂,把手中仍旧干净、锋利的剔骨刀摊放在他眼下:“我没有杀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就死了。”
严汌很绵长地呼了一口气,而后蓦地用力环抱住李检。
李检感觉到箍在肩上的严汌的双臂微微颤抖着,耳边的呼吸沉重,他轻轻拍了拍严汌挺括的脊背:“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严汌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了除雷电外,带给他恐惧的感觉。
严汌并不在意严左行死或没死、又是如何死去,他只是有点怕,怕李检圣洁的灵魂被污秽的东西侵蚀,他怕李检的后半生会继续活在痛苦挣扎的深渊。
严左行不值得,不值得这么好的李检的灵魂溅上一滴他的血。
结束一个长达五分钟的拥抱,李检提醒严汌联系父亲告知严左行的死讯。
他又找来几个护工问,何时没有人再进过严左行的房间。
护工们在接手时就已经知じ00-05-13じ道严左行患了脑梗,命不久矣,并不算吃惊地说,严左行脾气古怪,总喜欢掐人的脖子或是用藏起来的餐刀捅人,所以护工们一般都不愿意长时间停留在他房里。
因此今早送过早餐后就没有人进去过了。
过了十分钟,就在不远处的医生行色匆匆地赶来,检查一番后下定结论,严左行死于突然的脑血管堵塞。
但严怀山在电话里让人先不要把严左行的尸体搬离房间,所以医生下了结论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其余护工也被严汌遣至一楼,这期间他一直牵着李检的手不肯放。
李检的心情比他放松很多,瞥了眼被牵着的手,不显山不露水地问:“你也会怕啊。”
严汌正在给严左行的遗产律师打电话,张合着说话的嘴唇忽地停顿了一下。
“Astyre?Is everything all right?”
律师没听到他接下去的话,连着问了好几声,就在律师准备挂断重播这通跨洋电话的时候,严汌的嘴从李检被咬红的唇上离开,被李检瞪来,他发出一声低笑,翘着嘴角继续跟律师讲电话。
律师很无奈地说:“I know you want him dead, but just promise me you won't laugh at the press conference, okay?(我知道你就等着他死了,但是麻烦您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在发布会上笑出来好吗)”
严汌把嘴角放下去一点,被李检挣开手逃走,他才继续跟律师谈起接下来要准备的事宜。
严左行的遗嘱一直到他死前都没有完全确立,因为严汌的名字始终都没有被放入萨昂美国总部剩余8.12%的股份继承的位置。
但这空余的股份绝不会落空,得知消息的严虹、严星澜和严闵星在通讯中便和严怀山以及严在溪达成了平分这些股权的共识。
因此律师打电话来,实际是要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严汌
这场无形的继承战争中,他用了最大风险,却成了最大的输家,除去总值预估为23亿美金的固定资产继承与每年的信托基金外,严汌什么都拿不到。
而严左行公开承认的四个子女中,严怀山和严虹分别以持股萨昂美国18.75%与20.34%一跃成为萨昂总部最大的两位持股人。
严虹以微弱高出的股份胜出,拔得头筹。
如果不出意外,这会儿严虹也顾不上伤心父亲突然的死亡,而是在找媒体大花笔墨开始宣扬萨昂全球总部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掌权人。
等严汌挂了电话,准备去找望着草坪发呆的李检时,别墅正门被蓦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