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检还好好活着,所以还没鬼来过。

严汌明白过来,在李检的身体完全迈过他伸长手臂能拉到的范围前,握上李检的手腕。

“怎么了?”李检奇怪地回头看他。

严汌靠过来了一点,脸上没有很多表情,被人工制造出摇曳光效的光电在他沉黑的眼睛里来回闪烁。

他用很低也轻的声音说:“我来吧。”

严汌从他手里接过那碗红烧排骨,还腾着热气,把它摆在名为张彩芬的牌位前。

那里的长明灯在电光下跳跃着。

严汌闭上眼睛,微微垂收了下巴,唇峰凌厉的嘴巴轻微合动,仿佛说了什么。

李检其实没想过严汌会对什么人产生祭拜的高尚想法,也不打算强求严汌为这些人产生哪怕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同情或怜悯或忏悔。

或许在严汌眼里,每一个人都是猪猡,可供他肆意宰杀,更不会对猪猡产生一丝感情。

李检过去曾想,说不定他在严汌眼里也是头猪,不过恰好长得比较符合他的审美,故而让严汌为他生出了些许的情感。

昏黄的十六盏长明灯下,映出严汌时而暗时而明的脸。

严汌的英俊参杂着美感,他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的,浓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深深凹陷的眼窝和高挺的眉骨,阴影晕出颌骨精致流畅的线条,像疯狂迷恋着神秘东域的西方人才能幻想并塑造出来的精致瓷偶。

李检注视着严汌的侧颜,突然想,如果严汌长大后还是一个小胖子,他会不会爱上严汌?

一开始他觉得不会,毕竟他是对严汌的脸一见钟情,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会,因为他一见钟情的是严汌那双让人无法忘怀的眼睛,一颦一笑的背后,藏着孤独、死寂,而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双轻微阖上的眼睑缓缓打开,扭过来对上李检长久投来的目光,投在严汌脸上的长明灯的光影像雕刻刀,劈开他嘴角折起的弧度。

“你在看什么?”严汌笑着问他。

李检在昏暗中红了脸颊,他不会跟严汌说自己正对着他的脸意淫平行世界中两人的未来,他收回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看我的眼光好不好呗。”

严汌没追问,他把唇边的弧度放下来了一点,说:“我在静云寺给他们都供了牌位。”

李检愣住了,他没想过严汌会这么做。

不是觉得他浪费钱,而是认为他完全没有的同理心让他想不到要去这么做。

“还有你爸你妈的。”

严汌看着他,又说:“这不是你的罪,是我的,你替我赎罪,我欠你一声谢谢,检哥。”

李检愣愣地看他,没由来地想到了那栋早已废弃的别墅里,被摆满了功德书的柜子。

在离开杂物间前,严汌问还在走神的李检:“所以好吗?”

李检回过神来,茫然地问他:“什么?”

严汌下垂的眼角稍稍翘起,说:“你的眼光好吗。”

这就是正常人与严汌的不同。

正常人李检仍旧沉浸在悲哀中,而严汌却已经开始追问李检的回答。他对悲哀毫不在意,他只在意李检。

李检顿感无语,翻了个白眼,说:“马马虎虎吧。”

晚上七点,吃过晚饭,李赢乖巧地躺在玩偶里看书,李检坐在沙发上看他的参考资料,严汌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目光不偏不倚地看李检。

“啧,”李检烦了,他问:“你就没事情干吗?为什么还不回家?”

严汌说:“我有事来找你。”

李检话被堵在嘴边,问他:“什么事?”

严汌答道:“接你们回家吃晚饭。”

他说的显而易见是金桂枋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