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大街上碰到他的。他说他家里穷,偏偏又生了六个孩子,根本就养不起。他老婆生病住院没钱治,他就想卖掉一个孩子,给他老婆治病。正好我媳妇那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还没满月就夭折了。可是当初我跟家里都说好了,要把我的孩子过继一个给我大哥,给他延续香火、养老送终。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我媳妇舍不得把孩子过继出去,怕他吃苦。我也舍不得。于是就跟那人商量,要不就把这孩子送给我吧。他同意了。”
“我给他一百块钱——我这钱可不是买孩子的钱。我知道买孩子犯法,我不会干犯法的事。我只是收养了那个孩子,并且出于同情,给孩子他妈一百块钱治病。我这怎么说也是做好人好事吧?”
翁英杰的狡辩无耻至极,但却符合情理。想必他在看到周舒静的采访视频以后,或者更久以前,就想好了这番说辞,竭尽全力为自己脱罪。
至于警方询问人贩子的下落,翁英杰更是一问三不知。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知道他不是京海人。我那会儿年轻,也没什么见识,听不出来他的口音是哪儿的。再说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我好不容易抱养一个孩子回家——虽然这孩子是送给我哥的,但我也希望这孩子长大以后,能给我哥养老送终。我巴不得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怎么可能主动联系他的亲生父母呢?这说不过去。”
翁英杰侃侃而谈,把所有问题都堵死了,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即便翁汉俞向警方求助,想让翁英杰配合侧写师给当年的人贩子画像,翁英杰也以时隔多年,实在想不起来为由拒绝了。
这个原因听上去也很合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十九年了,一般人都不会记得十九年前,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如果翁英杰说的是真话。
周舒静赶到病房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一个尾巴。她不相信翁英杰的鬼话连篇,她认为翁英杰害死她的二儿子,并在人贩子手中购买孩子偷梁换柱的想法一定是蓄谋已久:“他就是想要报复我。因为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双胞胎不是他的儿子。他是故意杀人。”
周舒静言之凿凿,认定了二儿子的死一定跟翁英杰有关:“我可怜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被棉被活生生的闷死了,他死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啊!”
周舒静每每回忆起十九年前那个清晨,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当她发现二儿子冰凉僵硬的小小身体被死死压在棉被下面……周舒静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放着疼痛。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他就是故意的。这是故意杀人罪。我要他杀人偿命……”周舒静喃喃自语,话语中的怨毒和偏执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周舒静的所有指控都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能够支撑她的控诉,警察也没有办法立案。周舒静十分清楚这一点。她知道时隔多年,当年的真相早已淹没在时间长河中,再过一段时间,就算她侥幸找到翁英杰蓄意谋杀的证据,只怕也过了追诉期。
周舒静没有办法通过法律手段严惩翁英杰,但她也有自己的方法。
“我要跟你离婚。”周舒静死死盯着翁英杰的眼睛,悍然发动攻击:“为了避免你在离婚期间转移财产,我会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冻结你名下的全部资产。”
周舒静的目标非常明确,她就是要让翁英杰倾家荡产。
“你是疯了吗?”翁英杰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舒静。这个疯女人,竟然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手段折磨他。她是想要两败俱伤吗?
“是你先把事情做绝了。”周舒静的头脑十分冷静。她虽然想要报复翁英杰,但从不会跟金钱过不去。如果不是翁英杰打着购买翁绍手上股份的旗号,将她们母子三人持有的股份挥霍一空,周舒静也不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