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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哆嗦了一下。屋内弥漫着浓重而苦涩的药味,层层叠叠,兜头兜脑把她卷在其中。

拂开垂落的帐幔,眼前出现了萧凛安静的面容。他的额头上裹着纱布,整个人显得分外苍白。他就那样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面上和唇瓣没有一丝血色。衾被规规矩矩盖在他身上,她伸手探进去,寻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他的身体是温热的,手心也有隐约的热意,一切都和睡着了并无二样。可离得近了,她却能听出他呼吸的微弱。

那气息犹如风中残烛,仿佛稍稍吹一口气便会彻底熄灭。容棠情不自禁放轻了呼吸,抓住他的手,轻声道:“陛下,醒过来好不好?”

她顿了顿,又道:“你说过要等我回来的,可你怎么能先倒下了?陛下一向言出必行,这一回万万不能食言。”

“为何要去骑马?”容棠提起那两个字,只觉得满心绝望,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陛下明明答应过我”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道:“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岁,可陛下你怎么能失约呢?你怎能忍心抛下我?”

“我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对你说,”容棠低头,任凭泪水浸湿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事,我的秘密。若你能醒过来,我便会把那些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陛下你说过的,我们要白头偕老,”容棠忍着泪,“可你瞧瞧,我们的鬓发还是乌黑的,还不曾到了老的时候。你为何要骗我?”

可不论她说了什么,床上的萧凛始终一动不动。

容棠颤着手去抚他的面颊,一点点沿着他的眉眼、鼻梁再描摹到嘴唇、下巴,却惊痛地发觉,他的每一寸发肤,都透出一股衰败而枯萎的苍凉。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床榻边。心好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汩汩流着鲜血,把她体内的温度也带走了。

容棠舍不得放开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确信他依旧好端端活着,只是睡着了。

原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今时今日,她满心都是对他的担忧,是无穷无尽的悲伤,发自内心,并没有半分其他缘故。她只是害怕失去他这个人,害怕今后再也看不见他睁开眼睛,看不见他含着温柔的笑,再也没法依偎在他怀中。

为何直到快要失去了,才意识到了过往的那些举动皆是真情流露呢?容棠呆呆地想着。

她的泪快要流干了,双眼也肿痛着,连带着视线都有些模糊。极度的无力之中,容棠猛地想起一个人。

她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向外走去。迎面而来的程良全见她脚步虚浮,慌忙上前搀扶。

容棠看见他,忽然想起什么,止住步伐问道:“陛下病重而危在旦夕的事情,朝臣们都知晓了?”

程良全应是。

容棠又气又急,抑着嗓音道:“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惹得朝中人心浮动,六神无主。群臣没了主心骨,难免会百般猜疑揣测,如此下去,朝事还如何能处理得妥当?”

程良全忙道:“娘娘,此事是陛是励阳王殿下向群臣宣告的。王爷说与其让朝臣们心存疑虑,百般猜测,不如如实告之,让大家心中有数。”

伤痛和绝望已经要把容棠的理智淹没殆尽。她握了握拳,冷笑道:“心中有数?陛下病重,他们心中该有什么数?在这个时候把陛下病重之事说了出去,是存心想看朝野动荡,乱作一团吗?”

程良全讷讷不敢言,一旁却冷不防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贵妃娘娘,此乃朝堂之事,您身为后宫女眷,怕是不该多加置喙。”

这道声音一入耳,容棠迷乱的思绪蓦地一凝,清醒了几分。她转头,却见萧磐缓步走了过来。

他神色疲惫,眼底是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