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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几个人以嫔妃身份跪拜哭灵,休憩时偶然听了几句闲话,说太子殿下——即日后的新君萧磐为表忠孝,已经决定加封胡氏为太后,给她应有的尊荣。他这一举动引得无数人赞叹不已,纷纷说新君纯善仁孝,胡氏非他生母,却能得到他的认可。正因萧磐表现得如此大公无私,不曾借机逾制越礼抬举自己的母妃,而是先尊先帝之母。

萧磐正是用这一桩桩事情,一点点为自己赢得了人心,反倒显得萧凛无情无义,不忠不孝。

容棠想到那丑恶的嘴脸便止不住恶心。她根本不信萧磐是真心实意去做此事的,只不过是为了坐稳帝位罢了。既如此,若萧凛能将胡氏之事妥善解决了,便等于是弥补了他唯一一处可能为人诟病的疏漏,免得给萧磐留下可乘之机。

她要看着萧凛牢牢掌控住皇位,最后千秋万代,流芳百世,让萧磐彻底无继位的可能。

正因如此,容棠才愈发坚定了要在此事上好好劝一劝萧凛的念头。

只是她没想到,太后会先一步得知此事,还在她前去回禀寿宴之事上提起。

太后并未疾言厉色,而是责问了她几句,怪她不经萧凛允准便擅自行事,实在有违妃嫔的规矩。为小惩大诫,她命容棠手抄佛经,好好静一静心,想想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贵妃。容棠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听训。

孰料太后话锋一转,开始颇为感慨地说起旧日之事,说起胡氏的处境和遭遇,语气里皆是惋惜和无奈。待说完这些,太后又变得语重心长起来,说知晓她的一片心意,明白她也是为了皇帝着想,但不可操之过急,倘若再有下次,只怕自己也保不住她。太后还说,会为她瞒下此事,嘱咐她不可在萧凛面前多言。

但容棠从未相信过太后会为她隐瞒的“好心”,也没有打算瞒着萧凛。她已决意要对萧凛坦诚。

只是没想到,她不过开了一个头,他便那样动怒,以至于她压根没有机会把前因后果说出来,便已经把萧凛气走了。

到底还是她草率了。容棠轻轻叹了口气。

言多必失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回想着当日自己的话,愈发觉得太过以下犯上。一个妃子,竟敢用那种近乎指责的口吻和话语对待天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

自从那日萧凛怒而离去,长乐宫便彻底沉寂了下来。烟雨等人不明缘由,不由得惴惴不安,若自家娘娘因此事而受了委屈或是彻底遭了冷落,那么往后数年该如何在宫中度日?

而她们发觉,自家娘娘经此一事后亦陷入了黯然神伤之中,总是独自一人在殿内坐着,一坐便是一整日,很少说话,也不觉疲惫。

烟雨和岚月偶尔送茶进去,看着容棠那单薄沉默的侧影,不由得在心底大着胆子抱怨起了皇帝,忿忿于帝王的薄情,又为娘娘感到委屈。

可她们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低声劝慰。

容棠自是知晓她们心中的忧虑。

若是刚入宫时的她,或许也会为帝王这转瞬即逝的恩宠而提心吊胆,会在如今这“失宠”的境遇之下绞尽脑汁服软,求得帝王宽恕。可这一次,她却出奇地平静,甚至无悲无喜,也不想有所行动。

落日半掩在云后,撒落橘色的余晖,柔柔地斜映在长乐宫的檐角,透过敞开着的窗子落进殿内,也落在了容棠眉梢眼角处。她被那光亮微微晃了眼睛,便偏了偏头,低眸把那夕阳揉进掌心。

这样温柔静好的傍晚,却莫名显得有些寥落。容棠以手支颐,怔然良久,意识到这种寥落从何而来。

算起来,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样沉静独处的时候了。以往这个时候,她要么在长乐宫准备和萧凛一道用膳,要么已经被接到了福宁殿,在御书房后的那张长榻上歪着小憩,等批完折子的他起身绕过屏风,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