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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棠心中一颤,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顿时提心吊胆,认真道:“陛下,臣妾以为,世间之事岂有绝对?或许,有的是我们不曾了解也不曾经历的离奇故事。这‘还魂复生’之事,臣妾虽不曾经历,但却觉得,或许真的有可能成真。臣妾从前读史书时,常为一些壮年而亡、心有不甘之能臣武将扼腕叹息,倘若上天垂怜,容他们多活些寿数,从而实现心中抱负,便不会再有‘天不假年’之悲叹了。不知他们弥留之际,会不会也盼着自己能重活一遭呢?说起来,亦是可伤可叹。”

她顿了顿又道:“因而,臣妾想,兴许上天能够听到他们的心中祈愿,从而大发慈悲,允了他们的心愿。只不过那时的故事,便是另一番模样,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她这番话说得恳切,一看便知是发自内心而非随意附会。萧凛盯着她许久,眉宇间的冷色才逐渐淡去,启唇微笑道:“原来贵妃是这样想的,朕知道了。”

他语气不冷不热,听得容棠心中惴惴。他这话,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萧凛搁下茶盏,起身道:“朕还有事,先回凌波斋了。”

容棠匆忙敛裙,屈膝恭送。待萧凛离开,她才若有所思地坐下,心中忍不住琢磨着萧凛那没头没脑的问话。

接下来一日半的辰光里,萧凛不曾传召她。听闻这几日,他始终忙着召见朝臣,处理国事,忙碌不迭。

只是容棠没想到,这一日晨起后,行宫造办处的人笑呵呵前来拜见,说是先前奉了陛下的旨意,特意紧赶慢赶打造了一只略小的船,供贵妃娘娘游湖赏玩,平日就泊在湖边的一处角落里,有专人看守。若是她哪一日来了兴致,便可差人去传话,他们会负责打点好一切。

内侍笑着道:“陛下吩咐了,为恐木桨伤了娘娘的手,特意在顶端缠了些软布,这样娘娘倘若亲自持桨,也不会被那坚硬的木质磨了掌心。”

容棠有些意外。她本以为那日萧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不仅派人去做了此事,还并未在她面前提起。

待造办处的宫人离开,她有些怔怔地坐在窗边。烟雨和岚月侍立在旁,彼此对视了一眼。

烟雨率先开口,试探着道:“奴婢觉得,陛下当真对娘娘极好。他知晓娘娘喜爱划船,又新学了这技艺,必然想百般尝试。”

“陛下一定还记着娘娘那日被沉重的木桨磨红了手,又累得手臂酸痛,才留了心,才会命人准备了这小船和特制的船桨。”

容棠心下泛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平心而论,萧凛确实对她很好。寻常帝王,根本不必这样在意一个妃嫔的细枝末节。就拿划船一事来说,他那日肯亲自教自己划船,便已经大大出乎容棠的意料了。而自己所表现出的对划船之技的兴趣,他也没有抛之脑后,而是记在了心里。

这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一味希望嫔妃温柔和顺、整日只安心待在宫里等着他的恩宠的皇帝。他愿意尊重自己的喜好,并不会因此而心有不悦。

容棠默然良久,转头问道:“小厨房还有银耳莲子羹吗?备一些,我去给陛下送去。”

她心中不是不感动的。既然承了他的好意,那么她也得有所表示,否则终究难安。

待傍晚,外头的暑热不那么强烈时,容棠换了身襦裙,拢了件纱衫,提着食盒和汤盅去了凌波斋。除却银耳莲子羹,她还和拂云一道下厨做了些莲子糕,清甜爽口。

这个时辰,萧凛应该不在前朝殿宇接见大臣吧。容棠如是想着,很快来到了凌波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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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将折子合上推到一旁,随手将朱笔搁下,靠在花梨木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算起来,今日是第三日,也是他该用药的时候了。

萧凛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