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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力气。但他仍是着装得体,大德大贤的孔雀绣在官袍上,幞帽笼住钟永稀少的发丝,他眸眼炯炯有神,望向来者。

晏城不甘落后,也瞪着眼睛,与钟永对视。

他们一个是从三品官员,德贤的孔雀,一个是正七品的巡按御史,吉祥的鸂鶒。

官袍图案表明地位高差,从三品与正七品之间,是高不可攀,是云泥之别。

可晏城是京官外派,替天子巡察四方,他总会回到京城去,也会登上鸾台。

钟永垂眸扫过自己已经不见血肉、苍白的手指,裸露的骨节分明,衰老的纹路清晰可见。他已然年老,与青年的朝气不同,也学不会青年不顾一切、恶狠狠的瞪眼。

青年是太子新的班底,与他这个落后的,只属于前朝的班底不同,眼前的青年极得太子宠爱。

“哈哈,你也会登上那鸾台,是吧…”钟永痴痴看着那顶乌纱帽,他太过痴迷,太过急切,都忘了自己还竭力坐在高堂上。

年老的身躯难以承受钟永过重的情绪,他跌倒在木桌上,跌倒在堂木上,跌倒在他不愿看见的新星前。

趴在桌上,钟永扬起头颅,盯看那幞帽,喉管涌上血液,黏糊的样子堵不住他的嘴:“你也会被外放,到燕州,到汴州,甚至到雍州!你不会如我这般,困在荆州,走不上京去,也落不到郡县去,只会蜷缩在这荆州刺史。”

“哈哈,天后要提拔南方官员,为何要拿我的礼部尚书去酬,为何要让陶温当这个尚书令,当这个丞相!”

钟永伸出十指,一指一指在桌面划出道道痕迹,连木屑扎得没地可扎,他也不停下,张嘴诉说他的不满,诉说他的不得志。

他极为痛苦,他极其痛恨,无论是对改了性子的圣人,还是对断了他青云路的天后,还有折他作登天梯,助青年上鸾台的储君,他都恨。

但晏城不去体悟,不去明了钟永眼底的苦与恨,不去用他的苦衷,洗白他摧残荆州的恶行。

整个荆州都沦为诡佛的屠宰场,整个江陵府都无几人存活,钟永的恨,很重,却也不值得被人体谅。

晏城懒懒抬起眸子:“你恨天后断了你的登天梯,你怨圣人外放你到荆州,做个小小的从三品刺史。钟大人,你跟殿下话中的钟刺史,完全不一样。”

钟进之只会自责,他为百姓做得太少,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仍活得不富裕。

钟进之看见的是百姓,是田地里开荒耕作的布衣,是绣娘精妙的楚绣,献入京城,能为荆州减少税收。

而不是,眼前的钟永,只会为当不了礼部尚书一职,为坐不上尚书令高位,耿耿于怀。

从三品的上州刺史,荆州有着极其重要的枢纽地位,大江中游交通枢纽,军事重镇,经济中心,甚至能使更高的州郡,居然在钟永眼里,比不上清闲的礼部。

“我代天子,缉拿钟大人进京,进行三司推事。”

三司推事,由圣人下旨,刑部、大理寺与御史台共同审核,为审理重大案件而临时组成的特别法庭。

圣教一案牵扯众多,荆州,或者南方几乎是以钟永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借他之名,扩大圣教的影响力。

钟永呵呵笑:“我这荆州刺史,足够你在吏部审核中得上上。反正我也活不了,我只问一句,圣人到底发生什么事!”

晏城一愣,熹始帝,他怎提到这个人?

钟永半阖眼眸,没了诡佛控制,没有萦绕整个江陵府的佛语,他得了几分理智。

他自小伴在圣人身侧,曾是圣人东宫班底,与乔尚书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圣人。

晏城抿抿唇:“圣人,仍在病中,退居艳阳宫。”

“看来是生了场重病。”钟永将要阖上眼,“一场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