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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

抓得住的,抓不住的,都成了指尖的沙,谢知珩清醒时能承受,能妥当处置。可当他情绪不稳时,他会想着去牢牢抓住,偏执地囚禁一个人,用所有权柄、用一生去囚禁一人。

理智仍有一线,谢知珩没去干涉晏城的荆州之行,他逼迫自己将全部身心放在朝政,逼迫自己不去妄为,逼迫自己不走诡道。

情绪的崩溃见不到终点,痛楚纠缠他不放,谢知珩不敢踏出房间半步,下榻也觉艰难,吃食与药汤,都需别人帮助,他好似成了个废人。

如此困境中,谢知珩情绪难得舒缓,可又得强逼自己安稳。

那股盘旋在脑海里的偏执,像迷惑纣王的妲己,引诱谢知珩去强占,去强取。

不得已中,谢知珩清空所有衣柜,无论是穿过的,还是从未上身的,全堆积在床榻上,像厚重的盔甲裹住谢知珩,又像自己画地来的牢笼,囚困住自己。

晏府主人不在,只居住谢知珩一人,他位高权重,情绪不稳时压得屋内外所有宫人不敢低声语,宫人默默弯腰低伏,无声息伺候储君,维持晏府日常。

素日里贴身伺候殿下的李公公也不在,被殿下派到皇城内,以内监总管身份,掌控宫城安全,又跟在太孙身边,兢兢业业培育太孙。

往常,殿下一有不满,起了小性子,都能被李公公安抚下去。李公公倚老卖老,时不时不在意殿下无厘头的举止,也在殿下情绪不稳时,站在所有宫人前头,以一人之力,抵挡殿下的怒火。

李公公不在晏府的日后,整个晏府,所有宫人皆不敢直面殿下。

暴烈时,癫狂时,殿下难以控制情绪时,被头疼折磨得几近崩溃时,他要么把自己埋在衣裳堆里,要么走出床榻,取屋外一根枝条,或拔出侍卫匕首,肆意折腾自己。

折腾得殿下一身伤,那血红的衣袍更显艳丽,血腥味充斥整个房间,连熏香都遮掩不了。

宫人眼清目明,殿下拔剑时,往往随机走向近处的某个宫人,扬起长剑,是去夺她们性命。幸殿下清醒及时,收回长剑,只割伤自己,不去伤及他人。

或是清醒,或是癫疯,宫人不知殿下是否被这般反复无常逼疯,她们倒是快先要被逼疯。

宫人齐齐在心里默念,期待李公公速速回来,渴求郎君从荆州回来,回京述职。

殿下也非日日刻刻都在折腾,他也有一息安静,若巧逢玄鸦降至,那整日都不会有癫疯模样。

玄鸦亲送远在荆州的人日日写来的书信,谢知珩展开,有时是遇到难题,有时是一两句诗,有时是抱怨,有时是荆州美食的分享。书信里说尽了他的欢喜,说尽了他的思念。

偶尔书信里提了下那地理志,晏城人在荆州,心却念着大理寺内同僚,便问问谢知珩,同僚有没有过府来取刊印后的地理志。

他的话语里顺带着炫耀,炫耀殿下对他的爱意深深,不在言语中,只在行动中体现。也因着这份爱意,晏城没将地理志借与他人,而是贴身携带,性懒或疲倦时,会打开地理志,不看内容,只专注殿下闲时写的朱色批注。

从纸笔中传递来的爱意,若温柔的春风,扫去谢知珩一日的癫狂,抚平他眉眼的痛楚。

那爱意,又与着屋外的花草,与着被宫人修饰过的草木,再复一番好春景。谢知珩将满腹思绪,满腹苦恨,抵着尺寸信纸,吞了回去。

只有谢知珩情绪和缓时,宫人才敢探身凑上前去,递来一封请柬,前来拜访的请柬。

谢知珩懒懒抬起眼眸,接过请柬翻开。

送信人是晏城在大理寺的同僚,尚书令的侄子,以及那位女主。

他们过府的目的也就一个,来取晏城在信中所写的地理志复刊本。

以往陶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