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废墟上,她感觉身体和世界被压得很低很窄,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她大舅摇着亲情的油灯,站在婚姻的尽头。
俞微觉得自己的生命窄到,好像就只剩下了结婚那一条路。
后来她姐在自己订婚之前回来,俞微看见她还是很高兴的,但对自己未来的婚姻,实在提不起什么期许。
她妈和方茉总觉得她会自杀,但扪心发誓,虽然她当时状态不好,但她妈和方茉担心她要自杀,实在是杞人忧天。
她那个时候真的没想过去死,她只是觉得,人总会死,或许会像大嫂一样,生子之后,和丈夫死于一场车祸。
又或者,她等到了儿子长大成家,女儿上了大学,只是丈夫生意出现了问题,绝望跳楼,儿子儿媳无辜丧命。
再或者,她儿子儿媳没出意外,他们也生育了儿女,自己甚至当了太奶奶太外婆那她差不多也該死了。
从生到死,匆忙又寡淡。
在她这片废墟之上,一切都乏善可陈。
俞微只好扯着些有的没的,自嘲着跟她说,“没想到以前的同事还给我发了祝福,当时我干什么都很差,感觉尽给大家添乱了。”
齐皓云跟着问了两句,而后有点了然的冷笑一声,“我当时读研的时候,我爸还找我导师吃过饭,你知道嗎?”
俞微摇头,随即心里又松了些,“他嘴硬心软,还是心疼你,想让导师多照顾照顾你吧?”
“照顾?呵,他巴不得能打点好我导,让他拒收我,好让我乖乖听话回家。”
“你本来就是在自家公司上班,可想而知他是怎么交代底下人的,人家只是听话办事,犯不着得罪你,当然要送个祝福,省的你们自家人对完账,最后把气撒在人家头上了。”
俞微浅浅吐出口气,看着齐皓云被对面的灯光照亮的半张脸,眨眨眼问道,“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实话说,我真是烦透了老头说一不二,我行我素的性子,知道你逃婚的时候,我也是真高兴,觉得你之后也能和我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非要受他的摆布。”
“但是我这些年,也算是形形色色的人都见了不少,多的是在十几岁,二十来岁的时候,搞不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的人。所谓选擇,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懵懵懂懂的随波逐流。”
齐皓云叹了口气:“我不是想说你不好,只是不同的人本来就会有不同的选择,你这样温和的性子,天生就比我们这种执拗的人,对其他选项的接受度更高,更能适应。当时,或许你只是一时气愤,可如果你们那会儿真的结了婚,别的不说,起码现在不必这样辛苦不是嗎?”
俞微每次垂下眼的时候都显得格外乖顺,像是兔子,她抿抿唇:“姐,你觉得我当时逃婚,是因为生他的气,故意报复他是嗎?”
齐皓云耸耸肩:“反正要换了我,我肯定也这么做。”
俞微笑了笑,叹口气说:“姐,你小时候从没被人说过‘每天就知道玩,一点也不肯在学习上上点心’吧?”
俞微耸了耸鼻子,有点抱怨的语气:“我之前就老被人说,然后被人说的烦的,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从现在起,我一定好好学,往死里学,每天二十四个小时的学,学到说我的人都害怕,跑来求我说你别学了,休息休息吧,我求求你了。”
齐皓云嗤的一声笑道,“那我怎么没见你真这么刻苦过?”
“哎呀,那是举个例子嘛!”俞微很不满地扯了扯齐皓云的手臂,而后顺势靠在了她肩膀上,“我只是想说,我要是真的要报复,肯定当场把订婚宴變结婚宴。”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再怎么费心给我挑的婚姻,也不可能十全十美,等结了婚,鸡蛋里挑骨头都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