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指骨:“什么,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俞微失笑,“小晴本来就不是我的孩子啊,当小姑的,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得过亲生父母。”
良久,俞微慢慢呼出口气:“其实,是想起来了那个《我曾七次鄙视我的灵魂》。”
“该进取的时候故作谦卑,空虚的时候用爱.欲填充。”
“覺得工作困难,结婚容易,于是答应了订婚。”
“覺得订婚不是自己想要的,又劝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未必自由,但确实软弱,不敢去见我大舅,还觉得自己打工能养活自己很了不起。”
“我喜欢你和姜云慧这样,目标清晰,爱好明确,爱恨分明,整个人都透着浓烈的色彩的人,有多喜欢,就有多讨厌没有主见、随波逐流的人,然而那也正是我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算不上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但也确实得过且过,我更知道自己久而久之就会习惯,甚至連不甘心的畏首畏尾都没有。”
沉默片刻,顾泠舟换了个姿势,和俞微头抵着头,说:“一般情况下,每次我对自己的反思深刻到这个地步,往往都意味着,我觉得我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
俞微眯了眯眼睛,皱着眉笑:“怎么,昨日我非今日我?还是不识庐山真面路,只缘身在此山中?”
顾泠舟摇头:“只是单纯挨不了这么深入骨髓的骂,除非骂的是别人,又或者是以前的自己,那时候就能事不关己地深刻剖析了。”
“好吧,我也是。”俞微翻过身,在床上躺平了,“起码店开起来了,感觉现在没有那么不思进取了,和我姐聊天说起以前的时候,就有点,唔,怅然吧。”
顾泠舟枕着手臂,目光静静落在俞微带着几分倦色脸上,手指在她下颌处来回描摹。
“所谓目标清晰,很多时候,起码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只是被逼无奈,加上没有别的選择而已。”
“也是因为只有那么一条路可以走,才显得喜恶分明,界限清晰,对意外的接受度很低,继而看起来性格糟糕,目光狭窄,脾气偏执,蛮横独断。”
“所以啊。”顾泠舟耸耸肩,“要么说人家是研究人性的大师呢,你有你的七次鄙视,我也有我的。”
“但我们俩还挺幸运,刚好互补,那就,多多指教呗,俞老板?”
顾泠舟玩笑着朝俞微伸手,俞微犹豫了下,才回握回去。
她有些疑问:“那你说实话,你有过目的很模糊,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吗?”
“当然了!”顾泠舟想也不想,甚至激动地坐起身,“我才是正儿八经侧身于爱情的泥泞,不甘心又畏首畏尾。”
“就说你四月份第一次到杭州那次,你好不容易松口答应,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隔隔个一小时半个钟头的,就想去你屋门口趴着听一听你是不是还在。”
“然后一邊谴责自己是个变态,一邊又要琢磨你是不是对我还有一点感情。”
“一边想着循序渐进,就算你不喜欢我了,好歹也先做回朋友,一边又忍不住在你面前色诱。”
“什么?”
以俞微现在的抓心挠肝,那最后那两个字听来简直无异于诽谤!
她恨不能大呼冤枉:“你什么时候色诱了?”
“哈,你是觉得,我大晚上洗完了澡,特意举着哑铃是在那晾肉呢?还说呢!那时候你的心也不知道在谁那、装着多少人。我辛辛苦苦保持的马甲线啊,结果呢,纯晾肉给空气看,某人连个眼角都没分过来。”
俞微:“”
原来是那次啊,本来以为自己错过一个亿的俞微瞬间释然了,低声嗫喏道,“哪儿有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