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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

“今天,扮演我小时候的小演员回剧组补了几场戏,我跟她拍了几张合照,然后接受了个采访。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回答记者的时候井井有条,说话有理有据,看着她,我就想起我小时候。”

顾泠舟的声音比平时更显低沉沙哑,音色难掩疲惫。

当然了,白天工作一天,晚上还要开个把小时的车跑来,再怎么精力充沛的人,也不可能还精神奕奕的。

俞微紧绷的肌肉和心脏一起柔软下来:“你小时候也总是井井有条,逻辑清楚。”

话刚落,就听见顾泠舟语意不明地嗤笑一声,随后感觉到她手臂又收了收,从俞微的角度,能看见顾泠舟白得犯青的小半张臉,和半笑不笑的唇角。

“得了吧,那都是你眼睛里有滤镜,我小时候拔根草、下条河你都能夸的天花乱坠。”顾泠舟刻薄起自己来也毫不客气,语气里的嫌弃快要从身体里蒸腾出来,“实际上,就是中二又脑残。”

“脑残地觉得,爱情得純洁,什么小说里的金主包养、合同婚姻,这些和物质有关的都是买卖,该打进十八层地狱。也不能有愧疚、感激、同情,总觉得这明明是恩情,算什么爱情?”

“爱情得超凡脱俗,像是个空中花园,里面除了‘爱’这一份情感,别的杂质都不能有,不然就不够纯粹,不配是爱情。”

俞微是个很好脾气的旅游搭子,过程中,同行人想要改变计划也不是不行。

反正在她看来去哪儿玩都是玩儿,意料之外,说不定也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对待她们谈话的主题也是一样。

顾泠舟说什么,俞微就认真听着,顾泠舟的声音低低的,能听出一点鼻音,夏蝉振翼似的,把她尾调里半藏半露的心事,一点点震进俞微的身体里。

她不知道顾泠舟为什么会在今晚发生了一堆烂事之后,还能悠闲地怀念起从前,还是这种程度的自我剖析——以前都是要锲而不舍地追问,才能问出来一点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的。

“我怎么怎么想的”这种句式,绝大多数只出现在老师提问,而那道题她又刚好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

俞微有种意料之外的惊喜,顺着顾泠舟的思路,也想到了从前,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怪萌的,她还以为少年时期,顾泠舟的吹毛求疵只表现在严苛的日程表上、精准的理科上,原来对感情也有种极致的理想主义。

一想到少年时期的顾泠舟顶着那张生人勿近的冷冰冰臉,心里对爱情的期待是这样“不带杂质”,她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好像早许多年前,被沉进肺里的一根绒毛死灰复燃地动了动,勾着身体里的神经一起发痒。

“甚至,它还得和親情、友情完全割席”顾泠舟幽幽頓住了,语气里带着若有所思的怅然,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親情,就不用说了。”

少年时期,顾泠舟的潜意识里,爱情还是和婚姻绑定的,结婚之后的两人在法律的保障下变成親人,但这条路对她而言走不通,因而爱情和親情并不存在“结婚多年,爱情变成亲情,爱人变成亲人,是幸福还是可悲?”的疑问和可能。

真正令她辗轉反侧,反复思考的,就是:“所以,我那时候总在想,爱情,和友情,到底怎么才能泾渭分明地区分开。”

“想来想去,好像爱人可以做的事情,朋友也都可以做到,唯一的区别,就是性。可按照这个标准,如果两个人都是柏拉图,那不是说她们之间只是朋友?”

言及此,顾泠舟松了松手臂,扬起下巴,看向俞微的脸。

俞微脸上被萌化了的笑意只维持了一瞬,就在顾泠舟说,要和“爱情要和亲情、友情切割”的时候僵掉了。

她还没听出来顾泠舟